第104章 画里的是她?
沂王,这个多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
作为当今陛下的兄长,也得过当年不少人的支持。
若非先皇一意孤行,不愿改立皇太子,恐怕如今这身在皇位的,便是这位沂王了。
只是如今沂王身份尴尬,这时候让姜丞相送礼,却不知何故。
再一想方才姜丞相言行举止,莫不是在摆明,自己是沂王的人?
真是如此,那姜丞相也太勇了。
陛下都还好端端地活着,竟也敢胡乱站队。
这时候姜曹便吩咐,让小厮将贺礼呈于百里昭面前。
方耿没等百里昭发话,也不敢妄动,只直直站着。
百里昭看着小厮呈上的长盒,又看了眼姜卿竹,脸色沉沉,未见怒容。
“拿过来,”终于,百里昭发话了。
方耿也松了口气,连忙去接那小厮递上的盒子。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怕陛下发怒,当场宰了这不请自来的姜卿竹。
若是如此,怕是今日的皇宫再无安宁,清乐台也恐怕会血流成河了。
将长盒接下后,方耿便拿到百里昭面前。
“打开,”百里昭语气冷冷,却听不出藏着什么情绪。
方耿照做,将长盒打开后,只见里头放着一纸画卷。
这回没等百里昭再开口,方耿就懂事地将画卷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再将其打开,展示在百里昭眼前。
百里昭的眸光刹那间一变,眼里寒光顿闪,面上也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只见那画中所绘,乃是一仙容玉貌的女子,女子身形窈窕,清冷如月,却又眉眼含情。
方耿也紧紧盯着画中女子,更有一霎那的失神。
待反应过来时,已经瞥见了陛下的脸色不善。
“好看吗?”百里昭缓缓开口,眼神里好似有压抑着的怒火。
方耿连忙摇头,又立刻点头。
这天知道,沂王送来的“贺礼”,竟是长宁郡主的画像!
百里昭并未有多在意方耿的反应,继而转眼去看姜曹。
“沂王送的?”百里昭明知故问。
姜曹笑着颔首,“是。”
“画上是谁?”百里昭又问。
姜曹看见百里昭冷凝的眼神,却丝毫不怯,“陛下以为是谁,便是谁。”
回答了等于没回答。
可这也足以激怒百里昭。
奚长宁此时虽在宴席之外,可也安静仔细地探听着里头一举一动。
从方才眼见百里昭进去,到现在整个清乐台殿内都鸦雀无声,加之又见姜卿竹也到了,便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百里昭的脾气,要不是早就把这些赴宴臣子都给吓了出来,就应该听见里头姜卿竹的惨叫了才是。
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她便有些怀疑今日的百里昭莫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药,给迷昏了吧?
“月檀,你可瞧见,方才姜卿竹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没?”她轻声问同样认真朝殿内望去的月檀。
月檀收回目光,摇头,“奴婢也没看清,但见好似是个木头盒子。”
木头盒子……
她心中呢喃,随即便想到,难不成是什么暗器?
想到此,她也不再顾虑桃柏儿,立刻就朝着殿内而去。
今日百里昭生辰宴来的,不是大臣内眷,就是姜曹这一家子不省油的灯。
除了不中用的方耿,一个自己人都没有,怎叫她放心。
刚踏进殿门,就听见百里昭厉声一喝:“放肆!”
她被百里昭这一声怒吼给吓了一跳,放眼望去,就见百里昭将方耿手上的一幅画打落在地。
紧接着,百里昭便抽出了腰间佩剑,直指座下姜曹。
姜曹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并未退缩,就好似一心赴死一般。
不好!
她立刻朗声开口:“陛下!”
不止是百里昭,姜曹、姜卿竹乃至殿内众人,一时都忘了紧张不已的情形,纷纷朝着她声音传去的地方看来。
她喉咙“咕咙”一下,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中又透着一丝尴尬。
可也顾不得太多,便立刻紧步上前,对着百里昭行礼,“陛下,长宁来迟。”
百里昭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
但也只是一瞬,百里昭便一如常态,淡淡“嗯”了一声。
就好似一见她,方才在心中几乎喷涌而出的怒气,便顷刻间消散。
她随即抬头,连百里昭手中紧握着剑,不由心里一突。
璧国皇帝都有个说好不好,说坏也不算坏的爱好,便是宴席时随身佩剑。
这事儿也得从上几代说起。
就有一次同样也是老皇帝的寿宴,有人献宝,宝物为画。
那一代的老皇帝极爱字画,所以便亲自打开。
谁知刚抖落开画,就见画中扑出一股迷人香粉。
粉雾遮了眼,老皇帝顿时眼前一黑。
而面前献画之人,也趁此时机掏出了藏在裤裆里的匕首,朝着老皇帝就刺了过去。
老皇帝躲闪不及,命丧当场。
不过好在那时已经立了太子,太子当即上前就给父亲报仇,那刺客由于手上只有匕首,不敌太子手持长剑,便只能被送上西天。
太子之后也顺理成章的当了下一任皇帝。
不过也有质疑,都说太子当日怎就那样巧的,正好带了长剑赴宴。
成为新任皇帝的太子便诫于众人,说自己从来都是防患于未然,毕竟身为下一任的一国之主,性命安危当属最重。
也由此定下规矩,往后的皇帝,必要记得随身佩剑。
自此以后,璧国皇帝就皆会在宫宴之时携剑前往。
不过要说起来,当初那刺客将匕首藏于裤裆,也当真是特别。
这入宫赴宴都不许携带兵器,那刺客选了这么个“好藏处”,也难怪叫人丝毫未有察觉。
她此时又低头看看地上的画,再看看百里昭。
不由疑惑,百里昭生气,该不会是因为这画吧?
璧国皇帝好像都挺爱字画,唯独百里昭不喜,却只爱宝剑。
可就算不喜,也不至于只因有人送画,便拔剑砍人吧。
她瞥了眼方耿,见方耿木讷地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残留的惊恐。
“陛下,您息怒,不就是一幅画,不喜欢烧了便是,”她一边哄孩子一样对百里昭开口,一边弯腰将画拾起。
刚捡起来打开,一见之下,她脸上便愣住。
画里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