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青莲被拦在门口,愣愣转身。
满脸惊慌失措地朝宁舒然看去。
宁舒然此时脸上还赔着笑,正欲开口再说。
可下一刻,宁舒然便说不出话来。
门口的青莲,也甚至还没发出一声惊叫,便整个身子都轰然倒地。
奚长宁本没有去看门口,听见声响便打算回头。
却被身旁的百里昭骤然挡住,对她说了句:“别看。”
声音淡淡的,但语气确实前所未有的柔和。
于是,还没看清门口发生了什么。
她便听见屋内跪着的女眷们,开始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更多的,是彷惶无助又害怕至极的哭声。
得,不用看她也能猜到了。
她抬眼,看着百里昭此时,正眼神冷漠地望着宁舒然的方向。
她也是没想到,百里昭行事还是这般偏激。
也是,她不早就了解了吗。
想到此,她往后微微退了退,也侧过眼,不去往门口看。
宁舒然也是反应了好半晌,才认清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跟在自己身边许久的青莲,就这样被护卫一刀了结。
她实在接受不了。
当即,便颤/抖地想要奔过去看看。
可瞧见那溅了一地的血水,她又不敢了,她又害怕了。
此刻耳边全是屋中女眷的惊叫声、哭声。
但余光瞥见奚长宁那处时,她的心骤然一紧。
明明都在这屋内,明明她才是那个病弱之人。
可是为何,只有奚长宁,被百里昭护在怀中。
就好像,怕她奚长宁瞧见了这番噩梦般的场面。
死的是她的婢女,但百里昭就怕奚长宁恐惧。
所以,给奚长宁挡着、护着?
怎么可能呢,这个世间公认的暴君,这个举国皆知的疯子。
竟然,会这么护着一个人?
门口的响动并未持续多久,屋内的女眷也叫得差不多了。
百里昭才道:“不用害怕,已经清理干净了。”
这个所谓的清理干净,估摸着,就是已经把青莲的尸体给拖出去了吧。
奚长宁一边想,一边偷眼去看门口。
果然,干干净净,就连地上的血迹也都处理好了。
难怪带这么多人来,敢情是处置人的时候比较方便。
而像百里照这样,不仅处置方便,还迅速。
只是再转头看宁舒然,那脸色,可就是真是不好看了。
若说先前她还不理解,为何宁舒然的脸色瞧着苍白。
那么此刻,她就非常能理解。
而得知此事的宁德,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赶到。
远远便听见屋中女子们的惊叫声,已是让人心惊胆战。
再瞧见玄甲护卫拖着具尸身出来时,饶是宁德这般淡然之人,脸色也顿时一白。
赶忙奔至屋内,直到瞧见宁舒然安然无恙,宁德才一边松了口气,一般对百里昭跪伏行礼。
百里昭看了宁德一眼,又转眼看了看宁舒然。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个下人都管不好,孤便替你处置了,你没有意见吧?”
不愧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这种话从百里昭口中说出来,竟也一点没有违和,更位让人觉得有何不妥。
就仿佛,百里昭说这种话就是天生的,做这种事,也是天生的。
然宁德也不愧是宁德,即使是这种场面,面对如此情况之下。
面上,也依旧挂着谦恭有加的笑,“陛下能为臣肃清家门恶奴,实乃臣之荣幸。”
这话若换个人来说,那指定有点儿溜须拍马的意味了。
可如宁德这般,清贵书香之人,说出来这番话,便当真是显得刚正不阿。
宁德说着,又看了看屋中众人,继续道:“陛下驾到,臣有失远迎,实乃臣之过失。陛下如今既已处置了家中奴婢,可要随臣一道去前厅,也好饮茶赏花?”
百里昭看着宁德,虽说早已习惯了宁德这种嘴脸。
但如今见了,依旧觉得厌恶。
又或许是此刻,屋内的哭声实在让他有些厌烦。
于是,没等理会宁德,百里昭便是一声怒吼:“别哭了!”
宁德听见百里昭这声斥,顿时像抓住机会一般,连忙就想接着说话。
但没等宁德张嘴,奚长宁就立马道:“陛下,屋内的女眷们,多是些世家小姐,未曾见过这般场面,被吓着了实属平常。您既然已经替宁太傅处置了恶奴,这般多的玄甲护卫在此,也是不合适,不如,您还是随宁太傅去前厅喝茶,长宁这便安排女眷们回府歇息。”
这些话,若是宁德来说,那便显得宁家宽仁。
毕竟百里昭处置青莲在前,他宁家这时候还能想着众人在后。
如此一来,这些人便只会感谢宁家。
但这话若是由她来说就不一样了。
百里昭为她这个当姐姐的郡主,处置一番刁奴又有何问题。
要说有问题,那也至多是处置的方式有些不大妥当,没怎么避嫌避人罢了。
但如今,她说出这话,便相当于,是她替百里昭安抚众人。
这件事,便没有什么错与对,只能说,是这些人倒霉,偏巧赶上见识了这场面。
当然,这些人也无辜。
方才听百里昭那声吼,虽说知晓是他听不得这些哭声,感到烦躁才如此。
但无端对着这些人发脾气,又万一发怒再处置了这些无辜之人。
那今日之事,才真是无法收场。
百里昭此时依旧按照,但看了看她。
瞧她一脸正色,便知她是真想自己处置。
于是,沉默片刻,才道:“好。”
说完,便径直离开。
“陛下请随臣来,”宁德见百里昭终于要走,便也立刻跟上。
方耿这时候看了看已经走出门口的陛下,又看了看还在屋中的郡主。
一时之间,不知道跟谁了。
直到奚长宁瞥见方耿左顾右盼,对他道:“怎么还不去伺候陛下。”
方耿才连忙颔首,“那奴才去了。”
便随之离开。
百里昭带着玄甲护卫一走,屋内,便又只剩下女流之辈。
青莲的尸身虽已经被拖走,门口地板染上的鲜血虽已经擦干。
但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气,却依旧遍布了整个房间。
她这时候并未去看宁舒然,而是吩咐月檀,让各家婢女扶自家小姐离开。
好在各家小姐都有自家的马车,还用不着她安排许多。
眼见着屋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她也准备出门时。
宁舒然却忽然道:“你一定,很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