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这还敢来?
一听凡霜的声音响起,她便顿时一怔。
看看月檀,又看看舒嬷嬷。
这丫头怎的,这么晚了还不睡?
舒嬷嬷与月檀也是一脸不解。
都这个时辰了,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连如舒嬷嬷这般勤勤恳恳,也都早已歇下。
可此刻她也没召见,凡霜却忽然找来,却不知究竟又是为何。
想罢,她朝着月檀看了一眼。
月檀会意,立刻扬声冲着门外的凡霜问:“怎么了?”
“有人连夜送来了信,奴婢便想着赶紧给郡主送来,”凡霜在门外道。
她闻言,便让月檀去取。
月檀随即走了出去,打开门,就见凡霜手里拿着一封信。
“可知是谁送的?”月檀将信接过,瞧见上头并未有字迹,便奇怪道。
“来人是个府上的小厮,并未交代自己是哪处府邸来的,只说这信得交给郡主,郡主一定会看,便走了,”凡霜说着,眼神还往屋子里瞟。
月檀见状,身子一侧,挡住了凡霜的目光。
“郡主已经歇下了,往后这个时辰就算有事要禀报,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喊人的时候都小声些,”月檀吩咐完,便带着信转身离去。
凡霜微微颔首,直到月檀进了门,听见门合上的声音。
凡霜的眼神才是一变。
方才,还真是听见了不少“好消息”。
等月檀回房,奚长宁便问何事。
月檀将信呈上,“凡霜那丫头说,有人送来了这个。”
奚长宁接过后,打开信封仔细看了看,眉头立刻就是一皱。
一旁的月檀见此,忽然有些担心,便问:“郡主,这信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呀?”
别说月檀了,就连舒嬷嬷都好奇起来,好在舒嬷嬷是个守规矩的,再好奇,也只是垂眸不敢多看。
音缈最是在云雾之外,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
这会儿又看起信来了。
奚长宁神色越发凝重,终于看罢后,抬眸看向月檀。
“姜家,也在寻陈家做买卖,”她边说着,边将信放在了桌上。
送信来的就是陈博容。
信上所言,说是姜曹找到了陈博容的二叔,想要合作一批上等的名贵木料。
而今陈博容虽是家主,但诸多事宜还无法全权做主。
好在就算要合伙,也依旧得由陈博容点头才算。
所以如今的姜家,也只是同陈博容的二叔在交涉,算不得事成。
但陈博容如今低位也不稳固,若到时陈博容那二叔说服了阖家上下,那就算陈博容不允,也无甚办法。
月檀深知此事,如今听她这样一说,立刻掩嘴惊呼:“那这样说来,姜家岂不是……”
“还不一定,”她说着,顿了顿,又看向音缈,“你可曾在市井之中混迹过?”
其实问人家一个女子这个问题很不妥。
但音缈既在武馆待过不少时日,于市井之中想必也熟悉几分。
因此她此刻能想到的,便只有音缈了。
音缈虽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点头,“自然。”
“那你能否替我想法子寻得一人?”她问。
就在音缈沉默的时候,她接着又道:“加钱。”
虽说音缈能不能成是一回事,可她这里还是得想想办法。
否则,就让姜家简简单单就得逞,岂非太便宜。
再说了,她本就是想与姜家抢生意,难道这样的机会还白白让给姜家不成。
至于宁家……
且看着吧。
一夜过后,音缈便依照她的吩咐出门打听人去了。
月檀守在她身边,舒嬷嬷也好好操持着府上杂事。
本以为那寄柔姑姑不会再来,哪知晌午后,人居然还是来了。
听见婢女禀报时,奚长宁都有些恍惚。
真的假的?
这还敢来?
于是,她就在内庭等着寄柔过来。
今日寄柔还是那副妥当模样,不失沉稳。
就像昨日之事压根儿未曾发生。
见到寄柔的那一刻,她不禁就感叹起其心理素质绝佳。
昨日才对她下了手,原以为说回去歇息,等翌日再来不过是敷衍。
没想人家还真说话算话,说来就来了。
“寄柔姑姑可用膳了?”她见寄柔上前冲自己行礼,便也颔首回礼问。
寄柔微微一笑,抬首,“奴婢路上耽搁了几时,还望郡主见谅。”
“不碍事,”她面上笑吟吟,内心却阴恻恻。
她不见谅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把寄柔打一顿。
“不过郡主一说用膳,奴婢还当真未来得及用午膳。”
她面色一凝,看着寄柔一脸惭愧地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她方才的这话的确只是客套,这无论是她还是宫里旁人,也时常这般客套。
所以她自己都没想到,今儿居然还真遇到个当真的。
可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寄柔这样懂得规矩之人,又岂非不知,方才那一番话于她面前所言,已称得上冒犯。
这哪有所谓的“奴婢”朝人家郡主讨午膳的。
寄柔既然并非不知,却明知不可为而为,那其中便一定有什么目的才是。
“怎么……郡主不大方便么?”
见她迟疑,寄柔又接着追问。
她立马抬眸一笑,“寄柔姑姑若是不嫌弃,便尝尝咱们郡主府的菜吧,哦对,正巧我府上近日新来个宫里的厨子。”
说着,她回头冲月檀一点头。
月檀立刻退下吩咐。
其实要不是这会儿说起,她还真忘了百里昭送来的那个被净了身的赵庆。
自打人来了府中,她也没多过问,更没让其真的给她掌勺做饭。
毕竟不是自己熟识的,就是吃进嘴里也不放心。
但既然有客人来了,这自宫里来的厨子,少说也得拿出来招待不是。
吩咐完月檀,回首间,她却无意瞥见了寄柔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对于旁人的这种细微神色,她最是能看在眼里。
但她不明白的是,寄柔在担心什么?
担心她给自己下毒?
当然不至于。
那——是为谁?
想到此,她忽然又开口,“要说,这厨子也是惨,出宫那日刚净了身,我瞧着可怜,便让其留在府上休养,近来也未曾让他做过事。倒是姑姑来了,才让其露一手呢。”
她边说着,手指缠绕的绢帕却忽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