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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官人要不要来一口

市井小王妃 文火慢炖 2683 2024-11-13 10:58

  昨晚那刺客虽受了伤,但还没死,子弹的事虽急,但急也没办法。

  无所事事,赵无瑕又逛去了积玉桥。

  积玉桥一带热闹,且离赵家所在的柏泉巷不过百十步距离,在那里找地方坐一坐,街上的热闹瞧了,还不耽误掐着点回家吃晚饭。

  是个极好的休闲去处。

  抬眼看看,北城桥头大柳树下摆着一个水饮摊,卖些花片、梨汁、醒酒汤之类的劣等茶水,两文钱一碗,最贵的不过五文钱。

  街上小买卖人、贪酒的船工、游逛的行人,用来解渴歇脚最好不过。

  赵无瑕上前花两文钱要了碗花片,又花三文钱在隔壁摊卖了一碟盐炒虾米,方在临河的条凳上坐下。

  随眼往街上一扫,就瞧见蔡老五被烧得只剩几堵黑墙的铺子。

  几个官差正进进出出清理烧焦的杂物,跟前还围着好些人,都在说那铺子的事。

  “还好蔡老五这铺子是买的,若是赁的,他一家三口死里边,怕是得害苦房主。”

  “可不是,便是以后官府把这块地收上去,再盖起来怕是也赁不出去。”

  “早劝蔡老五别娶赵家三姑娘,他非说他也是个命硬的,不怕,这下好,人还没娶进门就被克死了。”

  赵无瑕不信什么克星命的无稽之言,但事情就是这么邪门,蔡老五早不死晚不死,偏在昨晚死了。

  像谁安排好了似的。

  惨事一桩。

  闭眼默念一句阿弥头佛,再看去,一个老太太拿着香烛纸钱,在门前向往外拖杂物的官差打问:

  “官老爷,请问蔡家父子葬在何处?平日买猪头肉总多得二两,想去坟上给他们烧些纸钱。”

  官差抹抹头上的黑灰,肃脸哼道:“尸首都烧成了灰,我们也没费那劲埋,您老就在门前画个圈给他们烧吧。”

  一听这话,围观的人都散了。

  那话啥意思,就是说蔡家三口与铺子所在那块地与世长存了呗。

  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段,离积玉桥这般近,上桥下桥的人都得打这铺子门前过,做个什么买卖不好,偏往后成了块坟地。

  晦气。

  老太太悲天悯人,纸钱都买了,也不管坟地宝地的,在门前画个圈烧了,烧完,又拿帕子去沾眼角。

  看到这一幕,赵无瑕忙扭过了脸。

  她见不得别人哭。

  并非她断了七情六欲四大皆空。

  只因她鼻子过敏,不仅对各种气味敏感,还一哭就流鼻涕,好长时间才能止住,特恶心。

  不知别人穿越是怎样,反正她穿来后,这副身体继承了她穿越前的一切,不仅武力值一点没拉低。

  过敏流鼻涕也一样。

  穿来当天哭过一次,鼻涕流了半日。

  亲测有效,所以她怕被别人带哭。

  揉揉发酸的鼻子,赵无瑕看向了径河里的大小船只。

  今日重阳,河中游玩的伎船比平常多出数倍,有演影戏口技的,有唱曲打鼓的,河面像开了锅,热闹非凡。

  瞧着热闹,赵无瑕陡然一个激愣,觉着有人在偷窥她。

  目光四下一扫,好家伙!

  积玉桥上那凭栏而立,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不是昨日与她擦肩而过的俊俏郎君么!

  只是,他那直戳戳,面无表情的睇望,他礼貌吗?

  罢,难得的机会,赶紧瞅回去。

  赵无瑕五指捻起脆香的炒虾米放到嘴边,但没急着吃,而是嘟唇轻嘬一口,接着冲桥上送送手,挑眉一笑:

  小官人要不要来一口?

  蠢妇!

  积玉桥上,李佑卿一掌拍在桥栏上,问身旁的骆秋:“昨晚我让你杀的人可杀了?”

  “杀了,您瞧那边不是还冒着烟么。”

  骆秋答道,因为心虚,又偷偷看了李佑卿一眼。

  昨晚,王爷负伤归来,不先急着找太医,而是命他速去北城杀一个开熟食铺,名唤蔡老五的人。

  还说什么等到明日就来不及。

  王爷从不吃猪下水,这仇又从何起?

  思前想后,他觉着李佑卿是坠马受伤,神志尚未恢复,所以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便没听他的,私下去账房支一百贯钱,连哄带吓,让蔡老五一家连夜离开京州城,有多远走多远。

  而后一把火烧了他的铺子了事。

  事是办妥,但有一事骆秋忧心。

  近一个月来,一向温文尔雅,醉心诗画的王爷,居然接连两次让他杀人,一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一次是素不相识,做小买卖的民夫。

  王爷这是得了什么病,能否自愈?

  李佑卿不知骆秋的腹诽,视线重又落到了赵无瑕身上。

  前世,这蠢妇养得一袭娇身媚态,并不会武功,怎重生一次,她不仅身手了得,暗器也使用得极娴熟。

  且几次三番遭遇暗杀,却还能无所顾忌四下闲坐,不报官也不声张,这般胆识,与他所熟知的赵无瑕截然不同。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

  好半晌,骆秋见李佑卿仍盯着赵无瑕发怔,凑到他耳边提醒道:“王爷,那小娘子在调戏您呢。”

  李佑卿气息一沉。

  是了,重生一次,这女人还敢公然调戏男人。

  还好被调戏的是他,若是别人,阴曹地府只怕又要多一条冤魂。

  收回视线,李佑卿对身后道:“骆秋,你听着,若杀她不得,便不能让她再嫁他人,此生她只能老死闺中。”

  说罢,甩开月白袍袖,他下桥上马往太卜署去。

  前世,念及三个幼子,他没有杀她。

  今世,做过他王妃的女人,可杀可弃,但不能任她再嫁他人。

  后面骆秋赶紧跟上,他搞不懂。

  一个民女嫁不嫁人,与他一个王爷何干,两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非得你死我活?

  琢磨着,见王府在东,李佑卿却往西,他不由问道:“王爷,您手还伤着,这是要去哪?”

  “太卜署。”

  “您去太卜署做什么?”

  这...

  李佑卿一时无言。

  前世他去太卜署,骆秋也这么问过他。

  那时他红着脸说看上了一个叫赵无瑕的女子,想纳她为妃。

  而后,去太卜署的路上,他被骆秋取笑了一路,心里却还甜津津的。

  可现在,他的苦楚无处言说。

  明日初十,选妃结果将要揭晓,他的王妃谁做都可以,就不能是赵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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