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安静地吃着东西，孟云清就在一旁看着她。

　　孟云清不急，张柠想说自然会同她说。

　　张柠不想说，自己这个外人也不好去打听，免得惹人嫌。

　　一时间，整个房间像被定格一般，除了张柠嘻嘻索索地吃饭声，再无其他了。

　　待张柠吃完，芜玉恰如其分地端来一杯茶——让她漱漱口。

　　待芜玉将桌子收拾好后，又给孟云清和张柠端来两盏冒着热气的茶和一盘孟云清带来的糕点。

　　“不愧是孟府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尤其那道金黄的汤，味道醇厚，色香味美，更奇的是那两颗菜心，真真是点睛之笔。”

　　张柠谈起那碗汤，不由自主地砸吧了两下嘴，意犹未尽，还想再吃一碗。

　　孟云清轻声一笑，端起茶喝了口：“那是，我这十余天的心血可都在这碗汤里了，此汤名为佛跳墙，取‘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之意。”

　　张柠略微思考了下孟云清说的那句诗词，嘴角微弯：“‘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此汤配得上这句诗。”

　　“想来离孟夫人的鲜满堂开张之日不远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给您捧个场。”

　　张柠轻笑，开始商业夸赞孟云清了：“看来孟夫人您不仅擅庖厨，还对诗词有一番独到见解啊，瞧瞧这句诗，说的可真好。”

　　孟云清并未理会张柠的调侃：“这诗并非我所作，是我从一本不知名的诗集上瞧见的，我觉得很适合这道菜，便借来用用，顺便为这道菜取了个名字。”

　　张柠听到诗集，眼中出现一抹动容：“不知那诗集，夫人可还找得到？”

　　作为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女，琴棋书画，女工治家，诗词歌赋都要样样精通，张柠就是这样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世家嫡女。

　　即使全能如张柠，却也逃不过被亲人构陷的事，也尝尽亲人给的苦楚，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以后的张柠不会再被家人欺负了。

　　因此，张柠十分喜爱诗词，所以当孟云清提到诗集时，她动心了。

　　“那诗集是我逛街时，在一个小书摊上随意翻到的，我瞧着那本书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就没买。”

　　听完孟云清的话，张柠不免有些失落：“那倒是可惜了。”

　　见张柠的模样，孟云清有些好笑。

　　本是聊得是菜，怎么就突然聊到诗词歌赋上去了，这张柠的脑回路还真不是自己这种普通人能比的。

　　念此，孟云清打算把话题扯回来：“张小姐，我今日来，可不是要同你聊诗词的。”

　　张柠明白孟云清的意思了，随即露出一副抱歉的神情。

　　“孟夫人，张梓恐怕不能交由您处置了。未免家丑外扬，我祖母和父亲打算让张梓同段文成亲，为此父亲已经发落了张梓生母李氏。”

　　见孟云清一语不发，张柠想她或许是生气了，连忙解释：“我并未想到父亲会想将张梓嫁给段文，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根本瞧不上段文这样的人，更何况张梓还是我父亲看重的女儿。”

　　“而且，我并没想过张梓真的会同段文做那样的事，毕竟她喜欢的是王子川，王子川的身形跟段文还是有有些差距的。”

　　“一开始我只想着，家里会将张梓关禁闭，然后彻底将她从张家抹去，然后我就可以借机将她带出来交由夫人处置，哪成想竟弄成了今天这番局面。”

　　“现在是由父亲全权做主张梓的事，要不了几天，父亲便会去段家提亲。”

　　“这事全怪我，是我过于急迫了，也是我低估了父亲对张梓的喜爱，才将事情闹成今天这个局面，还没完成对孟夫人你的承诺。”

　　说道最后，张柠已经不敢抬头看着孟云清的眼睛了。

　　孟云清风轻云淡地喝了口清茶：“你已经完成了承诺，张梓嫁给段文便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什么惩罚能比日日呆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更为痛苦呢？”

　　“况且，她最心爱的男子是自己的堂姐夫，她还要日日看着王子川同别人恩爱，想想就很抓耳挠心，痛彻心扉。”

　　“我想要的不过是让张梓生不如死，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你不必对我抱歉。”

　　孟云清玩弄着手上的帕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柠：“只是，这件事真的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这样的结局是你要的，还是别人要的？”

　　张柠听完孟云清的质问，略有心虚，但她不想被孟云清看出来，便挺了挺腰杆。

　　目不转睛地看着孟云清的眼睛：“孟夫人这是什么话，事情自然是我策划的，但这执行人却不是我，我不过是借了把刀而已。”

　　见张柠话中有真有假，孟云清也不好再逼问，只得迂回地提醒她：“我是个外人，你的事我也不好多管多说，但我还是要讨人嫌的说一句，与虎谋皮终究不是个好事。”

　　“王子川可不是什么好刀，小心伤了你的手。”

　　见孟云清点出王子川，张柠便知道孟夫人什么都明白了，她只是希望自己说出来。

　　她羞愧地用手遮住眼睛，语气颓废：“你都知道了。”

　　孟云清不争气的看了眼张柠：“一开始是不知道的，自从亲眼瞧见张梓的事后，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张梓的事我也有份力，想来你在耳房内该是闻到一股花香吧，那是我放的。”

　　张柠头顶问号地看着孟云清：“夫人您为何亲自动手，你就不怕张家查到你吗？”

　　孟云清有些好笑地看着张柠：“我既答应同你合作，便不会事事袖手旁观，再说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见张柠疑惑，孟云清耐心地向她解释：“是百合花香水，对人有兴奋作用，可以提高那春药的效力。再说了，我用的量也不多，一晚就挥发了，过了那晚，就算是神仙也找不到那香水的味道。”

　　“况且那晚除了你，旁人也不能分辨的出这味道。”

　　听完孟云清的解释，张柠便能明白那晚为何张梓二人如此疯狂了，还有那股若隐若现的花香。

　　“抱歉啊，孟夫人，关于王子川的事，是我瞒了你。”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况且你也没做错什么，大可不必向我道歉。选择跟什么样的人合作，如何跟人合作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便置喙。”

　　见张柠的头越来越低，气氛一度到达谷底。

　　孟云清轻叹一声：“我没有生气，真的。你不听我的告诫我也理解，毕竟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希望，我明白若没有王子川，你这件事大概率也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