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铺垫半天,还在那林子里寻找避雨那段呢,也难怪陆续那燥脾气要发作了。
可当事人并不觉得自己陈述繁琐,还苦口婆心状地解释:“你耐心听我说啊,就快讲到了,这些都很重要,必须得交代,要不以你的智商后面会听不懂。”陆续闻言立即跳了起来,怒斥:“滚开,别来烦我,爷没耐心听你在这胡扯。”
疯子在他那又吃了个闭门羹很是不甘,就好像话到了嘴边,却硬要他缩回去,一脸凄楚地去看旁边的梁哥,但梁哥那气势基本上属于秒杀性质的,眼睛一瞪他就嫣了。目光继续转,到韩冬灵那,眼睛一亮,清了嗓子就道:“那个冬冬啊,你要听我那故事吗?”
“不要。”韩冬灵很干脆地给了两字,甚至眼皮都没抬起看他。
疯子虽喜欢闹腾,但也不傻,除了陆续的脸色他不管不顾外,其余人的都还是看得明白的。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我身上,带了乞怜:“小九,你还要听吗?”
我没忍心拒绝,忍痛点了头。陆续在旁提醒:“小九,你确定要听吗?”我语带勉强地回:“就听听吧,不过疯子,你能尽量简明扼要,把一些前缀后缀那些的,还有关于气候环境的都省略吗?直接进主题,就从蜘蛛开始讲起。”
“要这样吗?”疯子很是迟疑,“可是我怕你听不懂来着。”
我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你也说了我们是知音,你说得再简单我都能懂。”终于他笑了:“那倒是。就是那天我在树林里遇上了一个男人和小孩,小孩是个神童,指着地上的花花说它日必成气候,终有一日天书将再现人间。”
说到此处就顿住了,我等了片刻也没见再开口,不由问:“然后呢?”疯子眨了眨眼,“没有然后啦,故事就结束了呀。你不是要我简明扼要吗?”
额头顿冒黑线,是有够简明扼要的,三句话就结束了。
觉得还是问一下吧:“你怎么知道那小孩是神童?他又为什么指着蜘蛛说那番话?”疯子的理论差一点把我听吐血:“因为那个男的说他是啊。”
我真心要觉得无语了,“他说你就信?你认识他吗?”
疯子依然有话可答:“小九,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不信,我开过天眼的,能慧眼识英雄,一看那男的就知道他不凡。这么跟你说吧,这人那都有五行之气,那男的气与常人不同,周身围绕的全是紫色的。自古就有紫气东来一说,把那紫气比喻成龙,所以我一看那男的就觉得他是皇帝命。”
这越说越离谱了,怎么扯到玄学与皇帝了?陆续虽然之前骂了疯子不想听他说,可就在旁边也不可能捂着耳朵不听,听到这处时冷哼着开口:“哟,你这又是开天眼,又是五行的,怎么不去摆摊给人算命呢?”
没想疯子还真煞有介事地道:“诶小六,我跟你说,我是真有过这想法的,就在认识那高人之前,但是他听完我一番言谈,那那那,就是刚我跟小九说的,他就将我细细看了看,然后说我慧根不够,需要磨练。后来他说我的慧根不如他身旁那十多岁的孩子,你不知道,那孩子可牛了,一声吹哨,林子里的猛虎都趴在我面前了。所以我把他奉为神童了,你看后来他指花花必成大气,也真说对了。”
我听着觉得疯子形容的这画面好熟悉,尤其是他说那孩子一吹哨老虎趴面前这事,怎么有那么点像我?记忆深处,可以说很遥远了,跟了聿哥没多久,为强化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多往森林深处走。可能是自小与虎狮相伴得多,所以在所有动物里,我最能驯化的就是它们。
那天的具体情形我不太记得了,就是在林子里遇到了个躺在烂泥堆里的人,可能是枯燥日子过久了,聿哥与我就在旁边找了空地坐下来“探讨”眼前这一幕。我问聿哥,那个人死了吗?聿哥摇头说他没死,只是睡着了。当下就觉得好奇怪,由于这两天下雨,地上是湿的,而那人身下躺的位置刚好是个泥潭,弄得脸上身上全都是泥,这样居然还能睡得着。
聿哥是个清冷的人,而我由于之前的遭遇对人有着疏离与排斥,所以谁也没上前喊地上的人一声,一直等到他睡到自然醒。那人坐起来后就看见我们了,也不觉得突兀,把聿哥看了又看,那张满是泥的脸上也看不出啥表情,我倒是觉得聿哥看他的眼神里带了兴味。
然后那人跑过来就语出惊人,指着聿哥说:“你他日必为人中龙凤,是个皇帝命。”刚好我拿着水在喝,听到他这惊人之语,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不骗不巧地就喷他脸上了。他也没在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稍稍露了点本来面目,看起来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
“你从哪看出我有那皇帝命了?”没想聿哥还有心情跟他说话。
那人一听聿哥提问,犹如打了鸡血般兴奋,他抬指比划了个圈说:“我打小开过天眼,能看出人身上的气,你的四周被紫气环绕,并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古时不是都说紫气东来嘛,那就肯定是皇帝命格啦。”
我虽然还小,也觉得这人是个江湖骗子,可聿哥却难得有兴致地又开口了:“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是皇帝命吗?”我蹙了蹙眉,跟聿哥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对他的情绪变化也有些能捕捉到,虽然此刻他似笑非笑着,但却感觉他问这话时略带了讽意。
那个人被问住了,挠着脑袋回说:“就是个比喻,是比喻嘛,意思你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格,不知道我以后能跟着你不?让我也沾沾贵气。”
“你慧根还不够,还不如她。”聿哥指向了我,眼神示意。我立即心领神会,一声扬哨,就听林中传来虎吼,没一会一头高大威猛的老虎跑了过来,把那个人吓得要往树上爬,就在他半挂在树梢时,那头老虎乖巧地趴在了我跟前,我伸手还摸了摸它的头。
这一幕让树上那人看得目瞪口呆,我第一次傲娇自己这本领。等把老虎驱使走了后,就听一声啪,本来在树梢上的人摔在那烂泥堆了,我上下看了看,有些明白这人为何会睡在那烂泥堆了。
没想他从烂泥堆里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向这边,然后来了个五体投地:“两位高人!收我秦三做徒弟吧。”聿哥有没有被惊到我是不清楚,但我着着实实被他给惊住了,慌张地去看聿哥脸色,只见他半沉了目,显然是把这烂摊子丢给我来处理。
我定了定心神,学着聿哥般清冷开口:“刚说了你慧根不够,还需要磨练,等磨练好了再说。”
总算是让他抬了头,并且不耻下问:“请问神童,要怎么磨练才能有慧根呢?”我哪里有什么概念,就胡乱指了指天上,他仰头而看了好一会,作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是让我去寻找天书吗?”我愣了愣,他这么理解的啊,胡乱点了头。
他显得很高兴,但似又想起什么,又对我道:“可是寻找天书之路必定不平坦,不知可还有什么指点的?”到这时,我对他已经很烦躁,随意往地上一指,他顺着我手指方向去看,不巧正好有只花蜘蛛从网上掉落到地,“您是指它吗?”
既然如此,我也就随口敷衍:“你别小看它,他日它必将成大器,可助你寻得天书。行了,天机不可泄漏,说多了对你无益。”撂完话后,我就与聿哥走了。事后聿哥还夸我演得挺像的。
从回忆中敛回神,将疯子上下看了看,问了句:“你是不是叫秦三?”
“咦?我这大名可是很久没用了,是小六告诉你的吗?”
提到陆续我才想起扭头去看他,却见他眼中多了一抹深思,估计他大致能猜到点什么了。我婉转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疯子的问题。想想就觉得老天爷也太会安排事情了,居然,疯子那对天书的痴迷缘由是因为我!还有我那随手而指的蜘蛛,他竟然当成了宠物饲养。
若是告诉疯子,我就是他当年遇到的那个“神童”,估计能让他跳起来。未免他太过激动而神经错乱,我决定还是把这事给瞒下了,而且旁边除了陆续外还有其他人,我也不想将以前的事讲出来。
花蜘蛛这个梗算是绕过了,疯子也解了他的忆从前的谈性,也就不再追着人听故事,兀自在旁磨蹭着什么。梁哥与陆续商量着尽快与大队伍汇合,他说他与疯子出来找韩冬灵时,让其余人都留在原地等候,期间过去了近有五六个小时。
于秋远是个问题,他还昏睡着没醒,自然不可能把他丢这,势必得有人背。这任务落在了疯子身上,由梁哥出面安排,喊了他好几声,也应了,但就是背对着这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