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荣子
“奴才该死,没有看好狗,惊扰了主子。”
一旁刚跑过来的小太监急忙跪下,十岁左右的娇小身躯忍不住地颤抖着。
“这狗是你养的?”
“回福晋主子,正是奴才所养。”
“你是哪里当差的?如今多大了?”
挽月看着这个小太监娇瘦的样子,不禁生出了些怜悯之心。
“回姑娘,奴才原先是宫里花房的,后被十三阿哥看上,带到了这庄子上当差。过了年就九岁了。”
舒兰看着这小子很机灵,朝着挽月点了点头,挽月当即就接收到了。
“你以后就带着这只小狗,到福晋身边当差吧。”
“多谢福晋大恩,奴才没有名字,还请主子赐名。”
这小太监家里穷,七岁时就被卖进了内务府,原先在宫里没有依靠,每天缺一顿少一顿的,就没吃过饱饭。
后来被别的太监欺负得奄奄一息的他碰到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好心把他带出来放在庄子上,也算救了他一命。
他平时在庄子上也就是养养狗,没什么大作为,直到今天因为一只幼犬,让他傍上了福晋这条大船。
“你以后就叫吕荣吧,小狗就叫汤圆。”
舒兰想了想,决定让他跟着吕鹿姓。吕鹿是她身边的大太监。
“吕荣谢主子赐名。”
小荣子得到姓名后,对着舒兰三叩首,这是他名义上的第一个主子,也是最后一个,他就算是以后为福晋去死,也心甘情愿。
舒兰蹲下身将小狗抱了起来,细细端详。
这小狗全身乌黑,只有胸口处有一撮白毛呈镰刀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似缀着一片星河,煞是好看。
小狗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尾巴快速的摇动着,还不忘时不时地用娇嫩的小舌头舔舔舒兰的手。
“主子,这只小狗刚满月,是个母的,奴才起的名字叫汤圆。”
因为小荣子之前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汤圆了,所以他对汤圆情有独钟。
“汤圆很好,不必改了。”
舒兰满意地看着这只能把人萌化了的幼犬,水灵灵的大圆眼睛确实用汤圆来描述再合适不过了。
况且汤圆是白色的,它是黑色的,极致的黑与白之间的碰撞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都到了庄子上了还要本格格禁足,都怪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舒兰抱着汤圆路过李氏住的院子门口时,听到里面李氏正在恶狠狠地抱怨。
这个李氏,都被爷罚了,还是不知悔改,她若是能安静地将孩子生出来也就罢了,否则谁也帮不了这蠢货。
舒兰回到她的住所时,已经是晚膳十分了,揽月正在门口迎接她。
“主子,怎么出去玩一趟回来还抱了个狗,莫不是这园子里的鱼讨不了您的欢心了?”
揽月远远的看见舒兰手上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走进了瞧,才发现是一只狗。
此时汤圆已经窝在舒兰的臂弯里睡着了,听见揽月说话,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子,将肉色的肚皮裸露在外,继续喘着均匀的呼吸声睡着。
舒兰看着它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将汤圆递给身旁的吕荣。
“挽月,领这小子去见吕鹿,让他吃个饱饭,再去更衣洗漱。”
挽月应了一声,就带着吕荣走了,揽月跟着舒兰先进屋了。
挽月领着吕荣刚走到太监们的地界上,就闻到一股子酸臭味,也是,他们确实活得不容易,三五个人挤到一张炕上,平时有没有人伺候洗漱,还得日夜颠倒地干活。
只有熬到吕鹿这样的总管位置上,才能住上单间,并且有人伺候着。对于丫鬟们来说也是,一等大丫鬟是两人一件,其余的小丫鬟都是大通铺。
“呦,这不是挽月妹妹嘛,哪拎来的这个小兔崽子?”
吕鹿本来在屋里喝着茶,抽着烟,听到伺候的小太监说挽月过来了,忙不迭地从屋里小跑出来了,万一是主子有什么要紧的吩咐呢。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挽月身边还跟着一个小毛孩子,一时之间有些诧异。
“这个孩子主子起名叫吕荣,以后小荣子就跟着你了。他还小,别叫人欺负他。”
“哪能呀,即便不是主子看重的,我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
吕鹿狗腿地笑了笑,然后打量起小荣子来。能让福晋赐名,且冠他之姓,可见这小子不简单啊。
吕鹿原先是正院里的小太监,福晋来了后见他机灵,便一手把他提上来的,并给他赐了姓。再加上玉嬷嬷时常耳提面命地提点他,他很快就成了正院的管事公公。
“吕哥哥这是哪里的话,您待底下的人向来是宽厚的。这孩子脏的,让他洗洗。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去前面伺候了。”
“诶,挽月妹妹好走。”
送走挽月后,吕鹿就抬步走向了屋里,小荣子见状马上跟了上去。
“师父,您慢着些。”
就在吕鹿抬腿进屋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核桃,一个脚滑就要摔倒,身旁的小荣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嘿,你小子,叫哪门子的师父?我手底下那么多人,若是人人都叫我师父,那我岂不是儿子满天飞了?”
吕鹿看着身旁扶着自己腰的小荣子,不觉有些好笑。这个臭小子到是上道,张口就叫师父。
吕荣听到这话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于是将吕鹿扶到榻上后,倒了杯茶,立马下跪,高高地将茶杯举起。
“不瞒吕公公,奴才自进宫以来,尝尽了心酸苦楚,见多了入不得眼的东西,几乎命悬一线。
如今幸得福晋相救,指派到公公名下,让得以小荣子重获新生。日后,我小荣子愿听候公公差遣,誓死效忠福晋。”
吕鹿见这小子言辞恳切,不像是在作假,且又机灵,目前瞧着不错,谁知日后如何呢。
他如今好歹也是福晋身边的一把手,身边跟的人可不能有差错,否则便会对福晋大大不利。
吕鹿面不改色地接过茶,细品了一口,然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小明子,带着荣崽子去洗漱洗漱,瞧他这身上脏的。”
吕荣听见这话,便忙不迭地向吕鹿磕头谢恩,吕鹿这算是初步接纳他了,日后如何,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和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