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摸出钥匙开了箱子上的锁,只见小九蜷缩在里面,闷热难耐加上身体虚的缘故,额头的发丝已经濡湿贴在了脸上。
“这……果然有几分相像。”虽未见全貌,仅是这样的侧颜,已经让侯府小姐略略地吃了一惊了。说罢,她俯身蹲下,语气温柔地说道:“你莫要喊叫,可好?”
小九吃力地扭动了一下头,模糊中只觉眼前的姑娘似曾相识,可有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他努力点了一下头,眸子里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姐取出他口中塞的帕子,扶小九坐起来,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花弄影道:“小姐,往后有的是时间看,咱们得先办正事。”她说着,扶了小九从箱子里站起来,见小九虚弱得站不稳,索性一把将他横着抱了起来,拎出了箱子。
“你这丫头白白长了这么一张俏脸,粗鲁得像个男人。”小姐说着,注意到小九反缚的双手,“我看他挺懂事的,解了吧!”
花弄影将小九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小姐,我俩先去那边处理一下,顺便吩咐人准备沐浴所需,劳您在这看着点他,绳子可不能松,月姐姐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这家伙扮猪吃老虎,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这丫头,干脆改名常有理算了!对了,那边……处理得妥帖一些……几双眼睛盯着我了,我没法送他最后一程了……”小姐说着,又不禁哽咽。
“小姐放心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往后有机会再补上便是。”云破月安慰道。
二人走后,小九始终低着头,也不言语,感觉有点昏沉沉的,大概是连日赶路加上身体太过虚弱。他总感觉自己的精神稍一颓唐,就能立刻晕厥过去。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指尖。
侯府的小姐毕竟是主子,她并没有听从一个丫鬟的嘱托。
小九将酸麻肿痛的双臂挪到身前来,边揉边轻声问道:“你不怕我跑了吗?”
“瞧你自己问这话时都没有底气。”那小姐一只手轻轻抚了小九的脸颊,问道:“你还有家人吗?”
小九摇头。
“那你还想跑到哪去?”
小九一脸茫然。
“那你愿意从现在开始做一个有家人有兄弟姐妹的人吗?”
小九惊讶地看着对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买我……难道不是……”
“是什么?”那小姐微微苦笑,“从现在起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小九懵懂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进了这个院子就已经没有退路。
“我的名字是夏云深,而你的名字是夏风浅。你是侯府唯一嫡子,也是唯一有权利接掌侯府的人,听明白了吗?”
小九一脸震惊地看着夏云深,他回想起刚刚迷糊中听见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对话,半晌终于理出了头绪,犹疑着问道:“真正的夏风浅……死了?”
云深一脸凄然,“对,我那个可怜的弟弟天生就是个病秧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正因如此,觊觎之人虎视眈眈没有一日消停过。你所要做的,也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活着!无论将来谁害你,都给我好好地活下去!”
“不会……被认出来吗?”
“风浅常年久病,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见过他的样子,纵然是有人来探望,也是隔着床幔,何况你与他身形一致,眉眼又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