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寻人
傅明诀对汤并不感兴趣,伸手将人扯过来,握住她的手,道:“还疼吗?”
凌幼瑶不习惯他靠这般近,缩在他怀里,摇摇头:“不疼了。”
这次没有说谎,上次涂了药后,第二天便好了许多,几天功夫下来,已经好全了。
“今天只是来送汤的?”傅明诀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仿佛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折断。
凌幼瑶默默点头。
傅明诀却是不信,手指抚上她手腕内侧的筋脉,忽然笑了声:“你心跳为何这么快?”
“我没有......”凌幼瑶倔强地撇过头。
傅明诀低笑着,又凑近了几分,暗哑的嗓音中带了一丝不可觉察的欲念:“说谎。”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甘松香,凌幼瑶撞进他含笑的眉眼,抑制不住红了脸,她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同时又不得不败在傅明诀皮囊之下。
傅明诀按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心跳一点点变快,笑道:“这世上谎言太多,只有你的心跳不会骗人。”
“所以,你这几天闭门不出的理由是什么?”
凌幼瑶对上他审视的目光,顿时有种未着寸缕的感觉,底气不足道:“没什么,就是不想出门。”
“还有两次机会。”傅明诀语气平淡,眼里却蕴含着几分威胁之意。
凌幼瑶皱了皱眉,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看样子她不说,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我把姐姐的字帖烧了。”
提到凌清微,傅明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没有再追问,只淡淡说了句:“烧了也好。”
凌幼瑶见他这般,心里闷闷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也学会了在乎傅明诀的一言一行,仅一个眼神便能牵动她的心绪,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傅明诀按在她的手腕上,指腹下的细腻的触感让他留恋,但停留片刻后,他还是撤回了手。
“你若想学,本王教你。”
“嗯?”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凌幼瑶没反应过来。
傅明诀将毛笔塞到她手里,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直接便在摊开的公文上写了起来。
凌幼瑶挣扎了两下,抗拒道:“王爷,这是公文,不能拿来练字。”
“别动。”傅明诀贴在她耳边低语,语气亲密撩人。
凌幼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果然不再动了,老老实实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批公文。傅明诀刻意放慢了速度,一笔一划地写着。
他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教她......
写完之后,傅明诀道:“把那本拿过来。”
凌幼瑶将手边那本折子抽了过来,见上面写着遂州受灾一事,又听见外面的哗哗风声,不禁多问了句:“遂州遭风灾了?”
“嗯,”傅明诀解释道,“遂州每年都会受飓风影响,不过今年的情况更严重些。”
凌幼瑶随口应了声,遂州受灾,朝堂定会派官员去赈灾,至于派谁,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傅明诀见她没有再问,便说了件有意思的事:“从淮州到京城,遂州是必经之路,如今遂州受灾,码头停运,不少货船被困在遂州,当然,也有不少人被迫滞留在遂州城。”
由淮州入京,必经遂州。此时,又有谁从淮州而来,要往京城去?
凌幼瑶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抬头看向他,试探着问:“堂姐她也在遂州吗?”
“是,”傅明诀大方肯定了,“几日前她搭上了去遂州的船,结果却被那黑心船家坑了一百两,进了遂州城后,不过一天便花光了所有银子,现在......大抵是到了走投无路之境。”
凌幼瑶眉头微蹙,道:“王爷,那黑心船家不会是您的人吧?”
看这事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
傅明诀没好气地掐了她一把:“本王还不屑于大老远派人去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凌幼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腰,道:“那会是谁的人?”
“不知道。”
凌幼瑶不信,他连凌泠经历什么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阻拦凌泠上京?
而事实是——
傅明诀确实查出了有人暗中阻拦,但线索在青州便断了。不管那人出于什么原因阻拦凌泠上京,总归对他没有坏处。至于那人是谁,他不感兴趣。
相反,他很期待凌泠入京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不过,目前看来,凌泠想要上京怕是有些难了......
往日繁华的街道终于在今日沉寂下来,街上偶有三两行人路过,商贩也早早收了摊,平日里最热闹的那间茶楼今天的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二楼雅间内——
秋风裹挟着寒意大喇喇的从窗户钻进来,凌清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京城都变天了,遂州的情况只怕是更糟......”
他回头看向对面的年轻人,问:“沈朝,你真要去遂州?”
沈序淮捧着热茶,道:“嗯,总归是要派人去遂州赈灾的,我去岂不是更好?”
“这种事交给他们便好,你去做什么?”凌清晏道,“赈灾可不是什么好事,旁人都避之不及,唯你上赶着请旨,我真是不明白。”
遂州遭受飓风侵袭,房屋受损严重,死伤已过百数,陛下让户部拨了银子,可派人谁去,却成了个难题。
去遂州路途远遥不说,到了州县还要处理流民、重整房屋,事情琐碎,处理不好还会惹上一身腥,大多人都不愿去。
偏偏沈序淮愿向虎山行。
他语气轻快:“众人都避之不及的事,做起来才有意思。”
“明明有爵位在身,却选择了入仕,还做起了为国为民的好官,”凌清晏笑了笑,“世子,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活?”
沈序淮悠悠道:“你若是想去,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算了算了,”凌清晏连连摆手,“你还是自己去吧,如今的遂州可养不了娇花......”
娇花在那种地方只怕也会被摧折,更何况是朵一心想要飞上高枝的花?
沈序淮垂头品着茶,在无人看见处,他嘴角微微弯起。
此去遂州,赈灾只是其一,其二则为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