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议政大殿,萧远坐在龙椅上,文武大臣伫立在两旁,都朝着大殿门口看去。
“靖王到!”殿门处的太监高声宣读。
紫衣黒裘,腰间佩玉,黑发玉冠的李景渊气宇轩昂。一双桃花眼,本是妖艳不羁的,却又带着十分的英气,剑眉舒展,鼻梁高挺,薄唇带着不明的笑意,大步走上前来。
很是奇怪,他只是一个靖王,殿内还坐着东齐皇帝萧远,以及一众其他皇子,可是他一出现,就会将所有人衬得暗淡无光。他不羁狂傲,却又带着无与伦比的华贵。
“陛下。”李景渊站在萧远面前,行了礼,确实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萧远没有怒气,极有风范地叫他起来,笑着道:“靖王远道而来,不知在临城可还住的惯。”
李景渊看着宸王极为难看的脸色,笑着道:“陛下多虑了,主管的官员很是用心,小王住的很习惯。”
宸王一处的人,个个冷着脸,不为别的,靖王所说的官员就是宸王的人,现在想想靖王作夜的挑剔和折腾,真是让他们恨得牙痒痒。
宸王嘴角一扬,站出来说:“父皇,儿臣听闻,靖王是天盛最英俊不凡,武功高强的皇子。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只是靖王如此英才,至今未婚,倒是有些可惜。父皇要尽地主之谊,不如帮靖王选门好亲事?”
萧远点点头,笑得随和,却是对宸王的提议一点都不意外,看来是心中也早有此意。于是笑着对李景渊道:“靖王,衍儿的提议甚好,要是靖王娶了我东齐女子,也算是两国缔结秦晋之好。对两国的邦交也甚为有益。”
李景渊淡淡笑着,没有答话,静静看着东齐朝堂之上的表演。
有一个年迈的老臣站出来,位子靠前,看来地位不低。开口道:“陛下所言甚是,现下玉莺公主正值婚配的年纪。公主不仅出身高贵,而且容貌倾城,与靖王殿下正好般配。”
萧远捋着胡须,笑得很得意。宸王也是笑着看向李景渊,心里盘算着什么。
接着又是一众臣子的复议,等没有人说话了,萧远才开口问李景渊:“靖王以为如何?”
李景渊笑了笑道:“陛下好意,小王本不该推辞,奈何我父皇已经有了打算,只怕小王擅自做主,会伤了我父皇的心。百善孝为先,不得已,也只好辜负陛下的好意了。”
朝堂上的所有人皆是震惊了,面面相觑,刚刚的喜悦被一扫而光。萧远的嘴角动了动,眼中的笑也渐渐变淡了,看向李景渊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冷。
宸王带着不屑的笑,哼了一声,倒是也没有那么不高兴。
过了一会,萧远才开口道:“如此便是遗憾了,也罢,总不能让靖王你违逆自己的父皇。靖王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先在临城玩一玩,等问天鉴算好了吉日,再签订我们两国的和约。”
李景渊笑着应了,一散朝,他便第一个转身走了,谁也不理。那些想逮着机会套近乎的人,都被他远远甩在后边。
冬九站在门外,看着李景渊出来,急忙跟上去,直到他们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冬九才开口问:“殿下,东齐有意结盟,您为什么要拒绝呢?”
李景渊不屑地笑了:“结盟?天盛皇帝也许这么想,可是宸王就不一样了。”
冬九疑惑起来,这宸王是李贵妃所生,还有两个同胞妹妹,是天盛最得势的皇子。太子常年不出,醉心参佛,可以说宸王很有可能成为东齐将来真正的主人。
这和亲的,正是宸王的亲妹妹,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和打算呢?
李景渊掀开帘子,看了宸王的马车一眼道:“到底是皇家出来的,够冷血。”
冬九注视着李景渊,但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开口问。
东齐皇宫,娇兰殿内,一个极其美艳的妇人,端正地坐在一旁,她的对面,是两个容貌倾城的姑娘,一人十六岁,一人十五岁,正在绣花,不时拿给这个妇人看一看。
妇人很是满意地点头,整个人带着十分的得意。如今在东齐皇宫,日子过得无虞,春风得意的,也就只有李贵妃了,可谓是后宫第一人。
宸王黑着脸,走了进来,没有行礼,而是气冲冲地在李贵妃身旁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被烫了一下,将茶杯摔得粉碎。惊的屋里的下人跪了一地,那两个女子也吓得缩了缩身子。
李贵妃带着怒意瞥了一眼倒茶的宫女:“做事这么不当心,拖下去打死。”那宫女十分惊惶,还来不及开口求饶,就被无情的拖了下去。
她又转过头,接过另一个宫女递来的冰块,让宸王含在嘴里,和颜悦色地说:“衍儿是怎么了,谁惹你这么生气?”
宸王不满地瞥了坐在对面的两个姑娘,才将李景渊拒婚的事情说了。
李贵妃不屑地哼了一声,开口骂起来:“这个靖王真是不识抬举,我的女儿这么好,居然敢拒绝!”
宸王冷笑一声道:“有些事,到底也不是他靖王说了算。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理亏了,看他怎么嚣张!”
李贵妃惊了,缓了缓神色,才对着对面的两个姑娘说:“玉莺,玉燕,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你们王兄有话要说。”
两个姑娘掩着震惊之色,乖巧的行礼出去了。在她们出门之后,娇兰殿的殿门便紧紧关上了。
大一岁,着黄裙的是姐姐玉莺,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暗淡。
小一岁,着绿裙的是妹妹玉燕,眼中带泪,抬起头问玉莺:“姐姐,王兄和母妃为什么一点也不像我们的家人?”
玉莺擦了擦玉燕的眼泪,冷笑一声道:“家人?不,我们只是他们母子争斗的工具。”
玉燕撇了撇嘴,眼泪又掉下来,无助地问:“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玉莺望向宫外,笑了笑道:“无妨,他们给了风,我们便借势上青天。”
玉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生在皇家,有人是幸运的,锦衣玉食,可有人又是不幸的,早早沦为别人的棋子。就如玉莺姐妹,宸王和李贵妃为了他们的前程,早早将这两姐妹的未来定格了。
姐姐用来拉拢天盛,不是太子就是靖王;妹妹用来拉拢元昭,目标是那个年轻的小皇帝,还未及冠。
东府内,东恒听了卫风的话,长叹一口气,紧闭着双目。
“公子别忧心了,有些事,咱们也无能为力。”卫风在一旁劝慰。
东恒摆摆手,示意卫风出去,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神色悠悠,思考着什么。
半晌,响起咚咚的敲门声,随后传来干净爽朗的声音:“恒公子,是我,方便进来吗?”
是沈一梦,东恒将愁绪收敛,笑着道:“顾大夫,请进。”
沈一梦走了进去,在东恒对面坐下来,看了看他的被包扎起来的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顾大夫有话要说?”
“不错,是关于你的毒,有一些猜测。”
“愿闻其详。”
两人就这么简单地说着,语气这样平淡,若是不听内容,还以为是什么平常的事,然而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