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司武作梗
唯一能证明他们出宫的就是那鲜血弥漫的一幕,这也是刘骜最不愿意回忆的一个场景。
“对方是摆明了要置丁青遥于死地,殿下,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荼尾上前一步,大着胆子问道。
烛火葳蕤,隔着一层纱幔,许娥看不清他是摇头还是点头。
她有些紧张,指甲扣进肉里。
她遂唤来了素心,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素心。
素心听后,脸色大变:“娘娘,您这是?”
许娥把自己的珠宝首饰全都放在了一个小匣子里,有些慌乱地对素心吩咐道:“这些东西你随便用,只要能打通出宫的路就行,现在青遥还在合欢殿门前跪着,我们分做两头,本宫去劝她离开,你快去快回。”
这次谋害青遥的人权势不小,青遥人微言轻,到最后一定会丢了性命,她宁愿她逃出宫去,也不愿她在此地被五马分尸。
素心郑重地点了点,抱着许娥给她的小匣子,连伞也没有打,就冲出了殿外。
许娥看着这细密无声的秋雨,披了件披风,手拿一把伞,嘱咐了宫人几句,便一个人往合欢殿的方向走去。
夜间的风更加凉,也更加疾了些,吹动着椒房殿的窗棂呼呼作响。
孙夫人怕惊扰了王政君休息,便进来让人把窗户关严,实在不行明日就找掖庭带人修葺一番。
天更加冷了,窗户坏了,冻到了皇后娘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王政君早就被这吱呀吱呀的声响给弄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一件外衫,坐在灯火下看书。
孙夫人想了想,还是把白天的事说给了王政君听。
王政君脸色微变,看向孙夫人时的目光也有些迷茫。
“告诉太子,这件事情他最好不要插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爷要收他,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孙夫人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这件事情被冯昭仪压了下来,还未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要不要我们给陛下通个消息?”
王政君摆了摆手,叹息道:“骜儿的敌人是刘康,是傅昭仪,不是冯昭仪,既然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们又何必横插一脚,反倒引人猜忌,左右不过死一个奴婢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孙夫人心中是想告诉刘奭,查出幕后真凶的。
丁青遥就算再与众不同,这弑杀皇子的事情,想必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做到的。
莫非是有人指使她去这么做?
这样的念头一起,孙夫人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
一瞬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在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们,由不得她们再多走一步棋。
此刻,漪澜殿中亮如白昼,明晃晃地照的人的眼睛想要落泪,偌大的大殿之中,就只有他们二人,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傅瑶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黑衣男子,轻笑出声:“我以为自从经历过荼尾那件事之后,你就不敢来了呢,你放心,我漪澜殿里可没有铃铛。”
司武吃吃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以为你当了娘娘之后,就不再记得我了呢。”
傅瑶眼眉一挑,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从软垫上站起身来道:“你当初说王家待你有恩,不愿对王家的人下手,所以我就挑了个冯家,原以为你会做的令人很满意,可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司武眼眸深邃,带着深沉的巨浪,他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忿,笑道:“人我帮你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刚才我来的时候还见她在合欢殿外跪着呢,可是可怜的很呢。”
“我给你说过,你为什么不在匕首上淬毒,让他还有一线存活的希望?”
傅瑶脸色微变,目光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司武看着傅瑶,静默了半晌,低低地回答道:“那把匕首是我送你的及笄礼物,为什么要在上面涂满毒药?”
那样美好的过往,随着她入宫,一并消失殆尽,只余无尽的悲哀和遗憾,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慢慢地挥发着。
“原来你还是没有死心,当年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悲怆,这是她的伤口,她不愿意被人揭开。
特别是司武。
“若是想让我忘记,你当年就不该入宫,不该成为刘奭的妃子,不该走上这条道路。”
司武话语里有恨,有怜,有对当年之事的不解和对她现在所作所为的怨怼。
傅瑶看着司武,很想掀开他的面纱,看一看那面纱下的脸庞是不是她所钟爱的模样。
可惜,物是人非,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那个会唱山歌的少年,终究是在她入宫的那一天,随着嘹亮的歌声,远走他乡且一去不回了。
司武有些无奈地望了一眼傅瑶,深深的一声叹息之后,一切就又都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了。
在雨夜中几起几落之后,司武来到了观梦阁,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一般敲开了观梦阁的大门。
黄景揉着朦胧的睡眼打开了院门,只见男子通身黑色,仿佛要和这茫茫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你是?”
黄景有些忐忑地问道。
“把这封信笺交给刘康,相信他,不会让他的母亲失望的。”
黑衣男子阴阳怪气的对黄景讲道。
黄景颤颤地接过信笺,他不识字,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呐呐地点了点头。
正要关上门,黑衣男子猛地一把拉住门,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知道这丁姑娘是刘康很重要的人,所以千万不要错失这样的机会啊。”
黄景迷惘地看了一眼黑衣人,在黑衣人的注视下把门轻轻合上,一颗心砰砰跳得极快。
杨宫人挑开竹帘,见黄景愣在了门口,忙打了伞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黄景将手里的信笺递给杨宫人,借着熹微的灯火,杨宫人看清了信笺上的内容,心口一滞,想起傅瑶的吩咐,眸中燃起了火焰,急切地问道:“这封信笺是谁给你的?”
黄景回神,喃喃地说道:“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黑衣服,只露一双眼睛,很吓人。”
杨宫人目光瞥向那封信笺,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