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三子皆跪
得到了证实,刘兴浑身一震,只穿着里衣就往傅瑶宫里跑去。
阿九叹了一口气,急忙追了出去。
这个小祖宗啊,可千万不要闹出事啊!
刘兴跑进冯媛宫中的时候,王政君已经离去。
冯媛看着自己只着单衣的儿子,哎呦了一声便抱住了刘兴:“你这是要做什么,阿九呢,怎么不见他跟着你?”
刘兴怔怔地看向冯媛,喃喃地出声问道:“母亲,阿遥是不是出事了,您为什么不告诉儿子,要瞒着儿子呢?”
冯媛浑身一颤,低声说道:“不是母亲不告诉你,而是青遥她此次犯得事情非同小可,母亲也是束手无策啊。”
“何事令母亲这么为难,难道我们冯家连一个婢女都保护不了了吗?”
刘兴挣开冯媛的怀抱,义愤填膺地说道。
冯媛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青遥她犯得是巫蛊之罪。”
一声“巫蛊”,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刘兴的头上。
他是皇族中人,哪怕再放荡不羁,也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母亲,莫非我们要坐视不理吗?”
刘兴抓住冯媛的手臂,力气大的让冯媛微微皱眉。
“青遥是太子.宫里的人,出了事情,太子.宫也难逃干系,这些天陛下对太子殿下视而不见,就是起了庇护之心,你可千万不要去触逆鳞。”
冯媛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些莽撞,遂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刘兴放开冯媛的臂膀,义正言辞地说道:“母亲,无论如何,我也要救下阿遥,您不要阻止我。”
说着,刘兴不顾冯媛的阻拦往合.欢殿外大跑而去,阿九见状,也拿着刘兴的衣服和鞋子,忙追了上去。
“娘娘,您看要不要......”
秋荷给冯媛披上一件披风,试探着问道。
冯媛摆摆手,苦笑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兴儿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丁青遥的,所以才会为她如此卖命。”
“这样说来,我们合.欢殿也算是对她丁青遥有大恩,娘娘何不.....”
秋荷收住了话头,侧脸看向冯媛。
“你的意思是要丁青遥给我们兴儿做妾?”
冯媛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疑惑和不确定。
“奴婢也只是想想而已,自古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依照殿下的脾气,救不回丁青遥是绝对不会死心的,而且丁青遥满腹经纶,若是为我们合.欢殿所用,一则可以交.和太子殿下,二来殿下也会满心欢喜,岂不是两处都落了好。”
秋荷笑眯眯地说道。
“这,”冯媛略微沉吟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这青遥姑娘不是常人,心气高傲,又怎会为人妾室?”
“这个娘娘就不必担心了,待殿下将青遥姑娘救出来之后,这件事情奴婢亲自去和青遥姑娘说,青遥姑娘死里逃生,自然是对娘娘感恩戴德,说不准,就答应了呢。”
秋荷成竹在胸地说道。
冯媛低头思索了一会,这才敲定了主意,就按照秋荷说得去办。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就看天意如何安排了,但愿天遂人愿。
“娘娘,殿下不见了,甚至连荷露也没了踪影。”
崔艳小跑着进了傅瑶的内室,满心焦急地说道。
“怎么回事?”
傅瑶头上的簪子被她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惊得屋中一众婢女齐齐下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殿下装病逃了出去,奴婢已经派人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除了....”
崔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
“说。”
傅瑶厉声说道,眉毛上挑,怒气十足。
“除了陛下的未央宫,奴才们不敢进去搜查。”
崔艳小声地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康儿躲进了陛下的未央宫里?”
傅瑶站起身来,转头质问道。
崔艳点点头,有些慌张地问道:“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傅瑶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想了一会。
随即,立即站起身来,朝崔艳喊道:“坏了,康儿定然是知道了丁青遥出事的消息,去向陛下求情去了。”
崔艳啊了一声,随后便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此刻傅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招呼婢女给自己上妆更衣,前去未央宫。
见傅瑶忙活了起来,崔艳这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向傅瑶问道:“娘娘,既然殿下有了下落,那荷露.....”
傅瑶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她去,爱去哪去哪,本宫现在没功夫去管她。”
崔艳领命,正要退出去,傅瑶又叫住她,补充了一句道:“三日之内,本宫一定要见到她的尸体,快去办吧。”
未央宫前,寒风呼啸,时而还有雪花飘落,平添一丝凄美之意。
刘骜和刘康以及刘兴三兄弟齐齐跪在台阶之上,请求刘奭给丁青遥一线生机。
刘奭坐在宫殿之内,火盆里的火熊熊燃烧着,就犹如他内心的火焰一般。
忽的,他甩掉手中批阅奏章的紫毫朱笔,愤然道:“看来这个丁青遥是不除不行了,朕的三个儿子都被她的巫法给蛊惑了。”
弘恭是汉元帝刘奭最为崇信的宦臣,他捡起被刘奭扔到地上的紫毫朱笔,谄媚地笑道:“陛下莫气,只要您稍微一开口,三位殿下就不会再在那寒风中跪着了。”
刘奭斜了一眼弘恭:“此话何意?”
弘恭一敛眉眼,显现出他的精明与算计。
“若是三位殿下长跪未央宫之事被朝政大臣知道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陛下只需寻一个借口把三位殿下打发了,以后再从长计议也不可,至于那个叫丁青遥的,就先让她再活几日吧,免得现在处死了她,三位殿下再闹起来,父子不和,可是国之大忌啊。”
弘恭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可每一句话都说在了柔仁好儒的刘奭的心坎里。
“你说朕该找个什么借口让他们兄弟三人安份一些,不要闹事?”
刘奭拿过弘恭用两手托着的紫毫朱笔,淡淡地问道。
“陛下,三位殿下不都齐齐说那个丁青遥是被人冤枉的嘛,那就让三位殿下去找出能证明丁青遥清白的证据,要是找不出来的话,那可不管陛下的事情了。”
弘恭恭敬地说道,眉眼间尽是得逞之后的笑意。
“行,就这么办吧,你去告诉他们三个,不要再跪了,去找证据要紧。”
刘奭瞥了一眼那日刘骜在文景阁中的答卷,眼皮一跳,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流出。
“诺。”弘恭领命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之中,香烟袅袅,衬得刘奭的容颜更加的虚无缥缈。
突然,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忙用手帕捂住了嘴。
等拿开放在嘴边的手帕时,那洁白无垢的手帕之上沾染了点点红梅,就如同他少时曾居住的别院里那层层寒梅绽放一般。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招呼那站在门边距他甚远的小太监,小声地嘱咐道:“悄悄地去请刘太医,记着,不许和任何人说起,小心你的小命。”
那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往门外走去,寒风入侵,刘奭觉得这个冬天更冷了一些。
“康儿。”
傅瑶看了一眼弘恭,又看一眼那跪在台阶之上的刘康,气愤地大喊了一声。
“参见昭仪娘娘。”
弘恭见傅瑶来了,忙俯身行礼。
傅瑶瞥了一眼弘恭,没有说话,抓起跪在地上的刘康,怒道:“你真是令本宫失望至极。”
刘康漠然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静然道:“母亲,康儿这是为您赎罪。”
傅瑶怒极反笑,看着刘康,厉声喝道:“赎罪?本宫何罪之有,你倒是说说看啊。”
被傅瑶忽视,弘恭心中本就不满。
眼见傅瑶又在未央宫外大呼小叫,唯恐惊动了陛下,忙出声阻止道:“昭仪娘娘有事,还请回漪澜殿解决,这里是天子门前,还望昭仪娘娘体谅。”
傅瑶冷哼了一声,放开抓住刘康的手,怒目圆瞪:“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就一直在这里跪下去,跪到母亲升天那天,你再起来也不迟。”
“母亲,您何苦这么逼我?”
刘康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悲戚。
“昭仪娘娘,康弟和兴弟都不需跪了,父皇已经下令,只要我们找到丁青遥被诬陷的证据,那么丁青遥就可以免去一死,所以,娘娘您也无需升天了。”
刘骜的话像是凉凉的蛇信子,舔在傅瑶的后背上,使其不寒而栗。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知不知道你在为一个行巫蛊之术的人求情?”
傅瑶眼眉一挑,嘴角得意的翘起。
她为妃十多载,绝对不能输在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
特别是,这小子还是和自己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的人。
“母后自是知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母后不愿见这栽赃陷害的肮脏之事,所以就嘱托本殿下前来鸣冤,借此也为大汉的国祚积一积德。”
被刘骜这明里暗里的一训,傅瑶心中自是愤怒至极,但碍于彼此的身份,又不好当场发作。
遂看向刘康,咬牙道:“但愿你们能找出证据,来证明丁青遥的清白。”
随即,一摔衣袖,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