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兄弟情深
“未央宫那边的人告诉他,让他做事小心些,别被人拿住了把柄,剂量也适当加重一些,本宫等不及了。”
傅瑶说完,想起刘奭对她的温柔,心里像针扎一样疼痛。
可她不敢多想,拿了一颗葡萄,轻拈着放入嘴中,似乎这样就可以掩饰她有些慌乱的心。
“是,傅昭仪要不要去看看皇帝陛下,听未央宫的宫人们说,陛下已经睡了。”
崔艳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傅瑶的脸色,说出了这一番话,这个时候,崔艳也有点看不透傅瑶了。
傅瑶听闻此言,并没有生气,心中反而有些感激崔艳给她一个台阶下,她此时心中也有些担忧刘奭,可她也有些不敢见刘奭,此时听闻刘奭已经睡了,她这才放心,点了点头说道:“也罢,好歹夫妻情分还在,本宫这就去未央宫去看看陛下吧。”
崔艳点了点头,忙撩开那最后一道帷幔,将傅瑶扶了出来,傅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低声说道:“皇上还在病着,本宫这样穿也不妥当,你去拿一件素淡点的,本宫换过之后,再去看皇上。”
崔艳点了点头,不敢有一丝违逆傅瑶的意思,忙到衣橱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裙,展示给傅瑶说道:“奴婢觉得这件不错,昭仪,您看呢?”
傅瑶看了看,觉得也是甚为不错,适合在这个时候穿,便慵懒的笑道:“就这一件了,快点为本宫换上吧。”
说完,崔艳忙上前来,为傅瑶更衣,红烛帐暖,傅瑶殿前的漪澜殿所用之牌匾还是由陛下亲题,如今在寒气的笼罩下,冰冷至极,可也冷不过傅瑶一颗装满权势的心。
趁着还在换衣服的空档,傅瑶懒懒的问道:“那药劲儿似乎是来得极快呀,陛下不会发现什么异常吧。”
崔艳的手没有停歇,正在为傅瑶系着衣带,笑了笑恭谨的说道:“昭仪您就放心吧,陛下是找不到病根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到您的。”
说完,将傅瑶身上衣服上的最后一道褶皱抚平,微微笑道:“娘娘,好了。”
“那就走吧。”傅瑶嫣然一笑,崔艳秉着红烛立刻在前面引路,出了殿门之后,崔艳却警觉的看见门外立着一道黑影,将红烛一照,怒声呵斥道:“谁?是谁在那偷听墙角?”
只见一个人应从黑暗中慢慢的显现了出来,正是一脸惶恐的丁嘉柔,傅瑶看到她那副表情,心中一凛,定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才会如此,傅瑶冷哼了一声,声音凌冽的问道:“是嘉柔啊,这么晚了,你在本宫的宫殿外做什么?”
丁嘉柔却像是没有听见傅瑶的质问似的,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傅瑶,颤抖的问道:“昭仪,您…您…您是要谋害圣上吗?”
少女无力的声音细细弱弱,还不及猫儿的叫唤,但是傅瑶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被她发现了啊?怎么办才好呢?傅瑶深思起来。
日头高照,将一切的阴霾都扫了去,整个皇宫像是拨云见日一般,明朗了起来,早晨,微凉的空气还蔓延着上林苑,刘康和刘兴笑着漫步而来,许娥照顾了一夜的刘骜,此时去休息了,丁青遥便把他们放了进来,去看刘骜。
大殿之内,药的苦味不停的蔓延着,刘康张了张嘴,竟连自己的嘴里也感受到了一丝的苦涩,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没有事儿吧,我和三弟十分担忧。”
丁青遥苦笑了一声,昨日里胡思乱想的结果还没有散去,此时萦绕在她的心头,她倒也一时难以释怀,便走到刘骜的身边,看着刘骜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还是老样子,不见恶化,也不见好,植物人似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知觉。”
乍一听植物人这个词汇,刘康觉得有些新鲜,便锲而不舍的追问道:“植物人是什么?阿遥,你又说了让我们听不懂的话了。”
丁青遥也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植物人这个词汇不是现在有的,便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植物人的意思呢就是身体机能挺好的,但是陷入昏迷当中就是醒不过来。”
说完,又惋惜的看了一眼刘骜,她总觉得这个少年的生命不该在此时结束,他还有他的历史要谱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结束呢?她一时之间竟也想不通。
刘康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脸色凝重了起来,才把自己所关心的问了出来,说道:“皇后娘娘那边对这件事情怎么说?”
刘兴也焦急的附和道:“对呀,对呀,皇后娘娘那边究竟是怎么说的?若是能够救出义太医,太子哥哥就有救了。”
丁青遥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皇后娘娘根本听不进去太子妃说的话,太子妃也因此受到责骂,我真是心中难安。”
刘康知道丁青遥是关心刘骜所致,实在也怪不到她的身上,便笑了笑,宽慰道:“你也别太自责,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太子殿下好,这么做也实属无奈。”说完,刘康还投给丁青遥一个安定的眼神,让丁青遥安心。
丁青遥淡淡的笑了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尤其在想到蝴蝶效应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是会失去什么一般,她知道这种感觉与历史即将发生的改变有关系,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刘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刘骜,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种悲伤,似乎是永远见不到他的哥哥那种悲伤,血浓与水,亲兄弟之间的联系永远是改变不了的,刘兴忙扑倒刘骜的床边,大声呼喊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您快起来呀,你还说过要陪兴儿去骑马射箭呢,你不能食言。”
刘康觉得这样的聒噪实在是影响刘骜的休息,想要上前一步去阻拦刘兴,丁青遥却拉住刘康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您就让三殿下去这样做吧,奴婢听说过若是想要唤醒沉睡的人,那必定要把他之前最美好的事说出来,让他听到,他就会留恋人世间,就会回来了。”
刘康深深的看了一眼丁青遥,思绪飘飞,心里暗暗的想道:“若是我昏迷了,你会在我的耳边说些什么呢?”正想着,看着丁青遥的眼神也渐渐的迷离了起来。
丁青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一脸悲戚的看着刘骜和刘兴在她的面前上演兄弟情深,这样的感情在冰冷的掖庭显得真挚而又弥足珍贵。
刘兴紧紧的或者刘骜的手,依旧不停的在哭诉道:“太子哥哥,你起来看兴儿一眼啊,兴儿还要给您表演节目呢。”
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刘兴也算是一个男子汉,不常流泪,此时竟因为刘骜哭了起来,当真是心酸极了!
窗外鸟雀呼鸣,殿内哭声一片,两种声音相交成一片,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哀婉。
见刘兴哭的正伤心,甚至有几下都喘不过气来,丁青遥忙上前来阻止道:“三殿下,悲极伤身,请您克制情绪,莫要伤了身子。”
刘兴抬起头来,正对上丁清瑶一副关心的眼神,他心中一凛,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倔强的说道:“好,我不哭了,太子哥哥一定也不喜欢这样的兴儿。”
说完,刘兴站起来身子,对着两人勉强一笑,那笑竟然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丁青遥掏出手绢,帮刘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淡笑的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也别伤心了,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兴重重的点了点头,又打起精神来,沉声说道:“嗯,还没到最后关头,我们谁都不要放弃,我这就去问问宫外的人,有没有找到民间的神医给父皇和太子哥哥治病。”
“嗯,你懂事多了。”刘康笑着赞扬道,刘兴以前总是一副小孩子脾气,让人头疼,没想到在这紧要的关头竟如此懂事,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一丝欣慰。
刘兴对于这样的赞扬,回了一笑便说道:“那我先走了,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说完,便像是一只鸟雀一般,飞出了上林苑。
刘康看着刘兴远去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刚还说他懂事许多,这转头又不稳重了,这人啊,真是经不住夸呀。”
丁青遥看了刘康一眼,因为刘兴的到来,她的眼中也有了些笑意,淡淡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他总是这个样子,我已经习惯了,殿下这边请,喝杯茶吧。”
说完,丁青遥将刘康引到了坐位处,为刘康泡了一杯茶,递给刘康说道:“殿下先喝杯茶吧,来了这么久,没给殿下奉茶,真是我的过错。”
刘康温和的笑了笑,伸手将那杯茶接过,宽大的云袖一甩,竟有一些超然脱俗之感,只见刘康细细的品了一口,赞叹道:“阿遥的手艺真是不错,沁人心脾,余香绕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