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雌雄难辨
丁青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的确,和现代相比,真的是差了很多啊。
现在的身体要是穿上男装,真有可能被人认为是个男孩子。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丁青遥轻锁眉头,想了想道:“就用此法吧。”
那边丁青遥女扮男装跟随着刘康进入了合欢殿,这边小宫女在太子宫里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想着完不成太子妃交待的任务,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一众做洒扫的婢女见小宫女跺着脚哭了起来,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宫女走上前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宫女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丁青遥她们是见过,可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众人为难之际,一个清丽的声音从高大的灌木丛中传来,女子的脸上带着微微地笑意,朝小宫女道:“我知道丁青遥去了哪里。”
“你知道?”
小宫女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花,难以置信地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敛眉道:“书苑里找不到她,那她就应该在合欢殿了。”
“合欢殿。”
小宫女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看了一眼轻松自信的女子。
她高昂着头,和她们这些做粗活的婢女好似有点不一样。
小宫女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偷盗太子妃娘娘财物,被杖打二十大板的素心姑娘。”
被人叫破身份,素心并不急躁,看着面有异色的众人,浅声道:“不管诸位怎么看我,关于这件事情我是清白的,清者自清,我无话可说。”
小宫女见素心刚正的模样,也不像是会偷鸡摸狗的人。
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索性辞了素心便往合欢殿中走去。
素心站在一众做粗活的婢女之中,背影挺得很直,好似再用点力就要折断了。
希望这件事情尽快过去吧,这样,她也能早一日回到太子妃娘娘的身边。
风吹动绘梨馆的帷幔,进而令整个房间都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梨花香。
空气寒凉,但屋中却是极其温暖的,暖得让人想睡觉。
“殿下。”
躺在床上的绘梨轻轻嘤咛了一声,随即睁开双眼,见刘骜坐在门前的小桌后面,低低唤道。
刘骜本是闭目养神,见绘梨醒了,遂起身问道:“可感觉好些了?”
绘梨在映秀的伺候下坐起身来,往日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毫无光泽,皱巴巴的像是没有了水分的苹果。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绘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肌肤,眼中含着滚烫的泪珠:“殿下,妾身现在是不是连一个八十岁的老妪也不如了。”
刘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只是毒性还未散去,等毒素全都清出了体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绘梨闻言,低下了头,长叹了一声道:“殿下,妾身遭此横祸,您可要为妾身做主了。”
刘骜哦了一声,掀袍坐在了绘梨的面前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和本殿下说,能帮你的本殿下一定会尽力。”
绘梨抬眸,眸中带着盈盈的水光:“殿下,您以为会是谁害妾身,请恕妾身直言,除了豫章苑的那位,还能有谁?”
“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是嫉妒害人还是杀人灭口?”
刘骜放低了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
绘梨心口一跳,莫非自己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
还有就是身上的毒,会不会是傅昭仪觉得自己无用了,所以要把自己除掉,免得自己成为她的后患?
绘梨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没有了一个确切的主意。
“你此次中毒,是太子妃给你找来的太医,你说,要是嫉妒害人的话,害了你,又救了你,岂非多此一举?”
刘骜眯起眼睛,发出耀目的寒光。
绘梨看向映秀,映秀是薛翠云身边的人,自然是不能替她拿主意的,万事,还是要靠她自己定夺。
“殿下,妾身如今该怎么办?
绘梨抚上刘骜的手掌,殷切地问道。
“当然要找出真凶了,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遇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人?”
刘骜试探着问道。
绘梨是傅瑶的探子,一有消息,自是会通知绘梨的,所以,他大胆的断定,绘梨在这段时间内一定和漪澜殿里的人碰过面。
“殿下这么一问,绘梨心里便有了着落,殿下守着妾身,应该很累了吧,快回去歇着吧,在这里待久了,再过了病气给您。”
绘梨推了推刘骜,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见绘梨不愿意多说,刘骜也不好再问,免得弄巧成拙。
这点毒虽然不至于要了人命,但总归对容貌有损,绘梨怕是很难恢复以往的那种水灵的姿态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刘骜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绘梨现在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看着她和傅瑶窝里斗,看着她们反目。
从这个方面上来说,许谒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虽然他不喜欢别人插手太子宫里的事。
“太子殿下在吗?”
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唤,刘骜叮嘱了绘梨几句,便匆匆往馆外走去。
见刘骜离去,绘梨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手,直到骨节泛白了才放开。
“映秀,给我更衣,去漪澜殿。”
刘骜走到门口,见是孙夫人,急忙问道:“可是椒房殿里出了什么事,竟让姑姑亲自来请?”
孙夫人含笑着摇了摇头道:“椒房殿里没什么事,陛下今日移驾去了漪澜殿,皇后娘娘正巧有空,至于找您何事,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刘骜颔首:“有劳姑姑了。”
刘奭不在的椒房殿,虽温暖,却多了几分寂寥。
刘骜跪坐在王政君的面前,长长地做了一个揖之后,开口问道:“不知母亲找儿子前来所谓何事?”
王政君将那几册书简扔到刘骜的面前,冷声问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以往太傅很少夸赞刘骜,就算是夸,也在王政君的意料之中。
想着下了那么多的功夫,终是有了那么一点进步,在心里也感觉理所当然。
可这次太傅的夸赞,让王政君心里起了疑,她把这几篇文章和之前刘骜写的对比了一下,总是找出了差异。
这样的结论,不由得让王政君背后一凉。
刘骜低头瞥向那些溅了灰尘的书简,带着了然地口气道:“母亲全都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王政君蹙眉问道。
“儿子自是不喜欢写这些酸溜溜的文章,所以就让丁青遥代笔了。”刘骜捡起地上被尘封的书卷,漫不经心地说道。
王政君闻此言,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走下玉阶,厉声喝道:“你竟然找人代笔,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刘骜看向怒不可遏的王政君,嗤笑了一声道:“母亲不必担心,总归不就是几篇文章,父皇是不会在乎的。”
“谁说你父皇不会在乎,就是因为这几篇文章,你父皇才答应让你帮忙处理政事,要不是这个,你因为凭借你的能力,会这么轻松地就让你父皇答应吗?”
王政君连珠带炮似的说道。
刘骜将书卷放进离自己不远处的火盆里,低垂下头道:“这些儿子都明白,关于代笔这件事,母亲请放心,没有人会知道的。”
“那丁青遥呢,你确信她不会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王政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沉声问道。
刘骜直起身子,微微笑道:“这点母亲尽可以放心,丁青遥和太子宫本是一体,要是这件事被戳穿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刘骜这么说,王政君才稍稍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道:“如此最好,你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让你帮忙处理朝政之事,是母亲好不容易帮你争取过来的,你可要好好珍惜,那丁青遥看着也是个人才,你要善加利用,必要时,可以.......”
“母亲,丁青遥的事情儿子自有定论,母亲就不必操心了,若是母亲还是不放心的话,就让丁青遥暗中辅助儿子处理朝政之事吧。”刘骜提议道。
见刘骜眸中赤诚,王政君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只是丁青遥此人犹如难以驯服的烈马,她自诩现在还没有能掌控得住她的筹码,还是要防着她为好。
“其实母后也想着,既然绘梨入了你的宫门,那么这个丁青遥自然也可以,她若是彻底地成了你的人,岂不是能更好的助你一臂之力。”
王政君沉吟半晌,将心中的念头说与刘骜听。
刘骜心头一凛,此时此刻,他心中有无数个想法划过眼前,可他一个都没有抓住。
该恐慌还是欣喜?
他摇了摇头,推拒道:“就算是儿子愿意,丁青遥也未必愿意,儿子不愿强人所难,更何况,丁青遥实非儿臣所喜。”
“哦。”王政君看着面无异色的刘骜,直到看得眼睛发酸了,这才收回了目光。
随即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答应了,母亲立马就会下令处死丁青遥,一个婢女,竟能惑了你的心,实在是人间妖孽,断断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