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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叔侄怨(4)

璟朝烟云 弄笛吹箫人 4413 2024-11-13 10:56

  又过了五六天吧,我去了昭阳宫看母后,正好看见云姨您领着竹君都在,我就想找机会谢她帮我。退出后,我站在昭阳宫外,悄悄约她到老地方见,诈她说这回有大事情商量——是塌天的那种!

  她却一点都不怕,说:“金剑给你打好了,没什么塌天的事,殿下拿上小女给的金剑,自己定能解决!”

  “好!金剑呢?我拿走,咱们清了。”

  “在燕云馆呢!我去拿回来还要费些事……”竹君又灿然笑道:“咱今晚子时去老地方再给你!”

  就这么着,我又摸黑去了。她这回给了一把小剑,说:“宫馆里没多少铜料,只好打这柄短小的,你武功好,这也夠使了。”

  我一看,是一把袖剑,剑身泛着金光,剑刃刻了鱼鳞状,在暗夜里亮得晃眼!

  我这时候,惊叹她的神技,“姑娘,你真厉害!但是,你这本事,放在深宫里,像你师父似的,有什么好?你才18吧?”

  “19。”

  “本殿下,许你跟我做一场大生意——”

  竹君脸刷的红了,抬脸问我:“有多大?能买宅子买地吗?”

  “比这大!”

  “是什么生意?害人的事不行,别的我考虑考虑。”

  “很简单!你留在我身边,一有机会就帮我。我平时付你工钱,你的事呢?就是帮我变强,我越有造化,你赚的越多,怎么样?”

  “……”竹君愣了一愣,没有理我,转身就走,一扭头留了一句话:“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我送你的剑便叫金鳞剑,我料定你有大造化!”

  “后来的事儿,您都知道了。竹君一句话,勾起了我对她的雄心。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她,让她这样的人才,有真正的大造化!可是,母后反对、云姨你也反对,父皇是怎么想的,我怎敢去问!我一国储君,低头求一个红颜,听到的竟全是反对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和皇后…我们早就知道,好好的姑娘,落到你手里,就是今天的下场!”

  你们越反对,我就越坚持!直到那天,宋国老赐死了,李中使也回私宅了,我的心思也打定了——竹君的命不能握在别人手里,否则也有一天会成弃子——我买通了何莅,翻墙进了燕云馆抢了她!但是云姨!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是爱她的,她是有本事的人,就和我一样,一身的本事,没人识得!她本来就该配我的!

  屋里有杯盘相撞的声音,显然定云愤怒了,站在松下听墙根的我,心又揪起来了——老大刚捱过揍……里头定云强忍怒意,坐回去了。老大就幽幽地继续说着:

  可是,就在我封江妃娶竹君的那天开始,发生了很多很多诡异的事情,而我俩的误会,也越来越深……

  娶竹君的头三个月,我是那么轻松自在——皇叔归藩、宋党伏诛、父皇养病,我在朝里终于说得上话了——可是我没想到,朝里全是和我唱反调的太弟旧臣,他们开口闭口都是太弟,有时候还倚老卖老拿我父皇来说事!放一点儿风头到父皇耳朵里,任凭我干多少事,都成了独断专行、蔑视皇权!

  我想在这样的朝里做出自己的事业,简直不可能!

  这种状况下,我转而自我消遣了——我约上阎式等七八个好友,去青龙山围猎——谁知道,我又一次被行刺了!

  我在装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可是这些人还不肯放过我!他们只杀我,不攻别人,阎式等人吓得打马就跑,一点义气也没有!我一人力敌了十八个杀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们杀死了,他们这批人是什么来路,我一点也不知道,可我却发现,他们使的兵器竟然都是“金鳞剑”——和竹君送我的一模一样!

  后来,见没动静了,阎式他们才回来奉承我。我胳膊受了一点点伤,心里起了怀疑,把阎式他们骂了一顿,回府对竹君也没那么亲了。而竹君,此刻还没意识到!可心里梗着话的我实在憋不住了!我问竹君:“我都是你夫君了,是你孩儿的爹!你老实说,金鳞剑的式样,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竹君倚着我,有兰花雅淡的香气自她发间衣上袭向我的鼻际,她俏眼看我:“那金鳞好看吧!你怎么也猜不着!这剑刃上的金鳞,是我按女人金钗的式样打的!”

  “哪支钗子?小君,这挺重要的,你拿给我看!”

  “这钗子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有次我师父救了一个魏姑娘,她叫魏清漓。我师父把皇上给的点翠簪送了魏姐姐,那个魏姐姐把她原来的钗子拔下收好了。我给她挽发的时候,仔细看过她那旧钗子的纹样,觉得好别致!脑子里心心念念的记着,一直没机会用,这回才给你弄到剑上!‘甲光向日金鳞开’多好的意头啊!后来,我和魏姐姐各奔东西,为犯了凌娘娘的讳,皇上替她改名叫小漪了。现在她在凌娘娘的清溪轩主事呢!”

  听了她的话,我的疑云稍解,想着这天下常有一样的东西,不足为奇!我放了短剑挨她坐着,手里拿了白玉杯喝茶,牵动臂上的小口子,还挺疼!我不觉吸了口凉气,却被她给看出来了。

  她自然要问,我没说实话,只说去打猎的时候给树枝戳了。她不信,非要看,一看之下,她紧张得不得了,她说她通医,我休想骗她,这是剑伤,有剧毒!这拨人背后的人要我的命!

  她跑前跑后的在府里找药,可府上就没金创药——就我,平时谁能伤我呀!她转身要出府,我漫不经心的拦:“没事!要我说三天就好…哪能你去啊,叫梅花去!”

  “不行,我得去,你也要去!我们上慕容先生的医馆去——他的药铺在金陵有名,他进宫后,那里有他徒弟看着呢。就当陪我逛逛,走吧,咱牵着马去,行吗?”

  我后悔!好后悔!如果那次我俩没出门,该有多好!

  我们两个牵了一匹马,改换了平民服色去了晖之先生的医馆——早有人报了晖之先生,晖之听说是我,赶紧回卢妃巷来迎。我们三人坐了,我不认得晖之,但竹君介绍了晖之给我认识。晖之先生说,那伤好治,用他的解药,伤口不沾水,五日就好。我们热热闹闹的用了午膳,说了好些话,有竹君在,再说晖之也不算是官,我也没戒心,我们本来很高兴的!

  吃罢饭,别了晖之,我们去溪岸看景——冬尽春至,那景也挺好看的——我带竹君出来,没带纤纤,竹君就过意不去了,非催我回去,我乐意听她的话,也就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那钟山溪岸游人如织,我乐于效力,牵马走在前面,和一个姑娘撞了一下,撞到了右臂的伤口,我白了那女的一眼,接着走在前头,竹君在后跟着——她听晖之说我五天就好,心情也不错,边走边玩,我嫌她走得慢,干脆抱她上马,牵了同回。

  到了府门口,早有马夫张兴接着,这一接,竟从马鞍下掉出一张细碎小纸片!

  竹君道:“这是什么呀?”弯腰便去捡,我止了她道:“有身子的人,别动,我来!”

  我漫不经心的拾起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是写了十二个字——可是我一个也看不懂!

  我递给竹君:“奇怪!小君,你看得懂吗?”

  竹君摇摇头,“这也不是道家的符篆啊,我不认识,一个也不认识!”

  “……奇怪……”

  我回想起溪岸游人撞我的事,极怀疑字条是那个女的给的!可那个人给我这十二个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竹君淡然道:“也许人家是和你开玩笑,殿下…弘冀…别脸嫩了,论文的,我看,咱唐国最行的只有三个人——冯少傅、你爹还有你六弟!你选一个,去请教一下吧!”

  我想有道理!父皇养病,我去打扰他不是找事吗;冯少傅…我和他也不怎么好…六弟……还是去找从嘉吧!

  草草用了晚膳,我立刻去了郑王府找到我六弟——他府上全都是书——六弟拿了我给的纸,看了一下,直接温文尔雅的对我说:“大哥,这是金文,先秦人刻在鼎上的,小弟去查询一番,一炷香就能解出来了。”

  结果半盏茶的功夫就解出来了。

  那十二个字是:“太子线人袁已诛,速进展,翘盼!”

  袁…袁惟宝…袁惟宝是个低阶的士兵,保常州的时候,我坐镇润州,有个吴越的俘虏不甘心明天就死,从狱里跑出来拼了命与我厮杀,那人武功了得,又抱着必死的心,我差点着了他的道!当时正是我这身边个小袁救了我!我也很欣赏他的…可是后来他几经晋升,最后分到皇叔手下去了…皇叔去洪州的时候,我想起他护我的事,曾放下架子请他喝了一顿酒。莫非奸人认为袁惟宝是我的线人…莫非小袁…真的给皇叔杀了!

  那个人传了消息,盼回音,他一定不想传给我,那么他想传给谁?我和竹君一起出游,消息不传我,那么……

  我不敢想了!我没有谢六弟,脚下像灌了铅一样离开了郑王府——回府我一个人没情没绪的,本想去纤纤那儿,想想又对不起竹君;想去陪竹君吧,这件事又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那个传消息的要找的正是竹君,竹君应该怕我知道纸上的内容啊,怎会教我去找六弟?如果这事和小君无关,那么那个消息到底是写给谁的,他又为什么要放在我马鞍下面呢……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啊!对别人又不能说,气呼呼地把自个关进书房——独坐到二更天,胳膊上伤口又疼、身子又冷,残灯孤焰,冷清透了,我觉得茫茫天下,无人可信,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又不知冲哪儿发——这时候有个人给我披了件玄色的披风——我刚冒起的火气就这么熄了——我的眼对上竹君的眸子——那么灵澈,美极了,我忽然怕极了,怕我重倒复辙,怕我失去她——我心中激烈地斗争一番,还是决定信她:“小君——这字条…我六弟解出来了!”

  “嗯。这上面写的什么?”

  “太子线人袁已诛,速进展,翘盼。”

  “弘冀,你觉得这个字条是谁写的?”竹君的眸光丝毫也不避我,“你想想,这人要写给别人的字条,为何偏偏让你捡到了呢?”

  “如果是他本来要传给别人,却不料被我捡到了呢?小君——”我粗暴地拉住他:“这个小袁,是从我军中出来的,后来跟了太弟…可我真的没派他做什么线人!上回保常州后我就没见他几回!你替我想想,这传信人究竟要把消息传给谁,他们又要什么‘进展’?我想,这事一定是太弟做的,这进展,兴许就是要我的命!还有…兴许…这个接信人,就在东宫,就是内贼!”

  她看着比我着急:“你先别急!快想想!你除了太弟,在朝里还有什么仇家没有?”

  我皱着眉摇摇头,轻叹一声:“和我作对的旧臣,都是倾向太弟的,别的不对付的人…唉!我在朝里人缘也不好……好在现在总领朝班的钟大人挺帮衬我的,我手下重用的阎式也是他的亲信。”

  “你人缘差,那就对了!这个纸条,可能根本不是太弟的人写的,而是有人要勾起你猜忌之心,好把朝廷搅乱,他好从中取便呐!你想想,唐国乱了,谁最得利?”

  “你是说…周国人?!”

  我仔细寻思了竹君的话,觉得越想越有道理,终于这一夜,我又安生了一些,拥着小君,一觉梦醒天地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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