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公主见状愕然,问道:“钟昭媛怎么了?是无法完成这件事吗?”
钟婉道:“长公主殿下,似乎……似乎……太祖皇帝定下的严规,后宫不得干政……”
“嗯?”怀柔公主道,“这件事情虽是前朝之事,但与政务无关。”
看着怀柔公主显现出的一抹微笑,钟婉呆滞了:“您这是打擦边球啊?”
“没违反太祖规定,难道不是吗?”怀柔公主抿嘴咯咯地笑个不休。
脑海快速旋转,钟婉的脸色不断变幻,终于,她敛了表情,郑重道:“既然是长公主殿下的要求,又是长公主殿下亲自来访,这面子我景仁宫要给的。”
“言下之意,钟昭媛答应了?”怀柔公主也是收起笑声,正色道。
钟婉轻轻颔首,正欲开口,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她已到嘴边的话语。
“皇姐居然主动提出让刘爱卿重回景安公府,朕真是没想到。”
钟婉和怀柔公主朝殿门望去,只见明曦帝双手负于身后,神色间有一抹不可思议。
怀柔公主见明曦帝来了,躬身行礼:“怀柔参见皇上,许久未入宫,和皇上也有小半年没见了。”语气淡淡,听不出有多少温度。
明曦帝一对潋滟的眸子直直盯着怀柔公主,许久,吐出一句:“好久不见,皇姐。”
钟婉看这对姐弟在那里客套,也是赶紧跑上前行礼,心里却在翻白眼。
这人不是说他去暖阁吗?居然偷偷在这里听她们俩谈话,真是可耻!
关键她俩还聊了好多女子之间的私事,这都让他听了去了!想到这里,钟婉的脸“唰”一下,红了。
以后啊,说这种话之前,要好好观察四周,以防某人窃听才是。
……
明曦帝不知道钟婉心里在想些什么,对其回以一笑,示意钟婉回座,偏头对怀柔公主道:
“朕再确认一遍,皇姐适才说,想要让刘爱卿回景安公府,认祖归宗对罢?”
怀柔公主轻咬贝齿,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明曦帝咧嘴大笑:“朕想了无数皇姐来景仁宫对钟昭媛的请求,但唯独没想到这个,这样看来,皇姐还蛮大气的嘛。”
钟婉和怀柔公主听后一愣,什么东西?
“既然这样,就无需钟昭媛来劝朕了,因为朕本意就是想让刘爱卿继承爵位,和皇姐想法是一致的。”
“啊?!”这下钟婉和怀柔公主一惊更甚,她们同样没想到,明曦帝居然也是作主让刘晟重归景安公府,继承爵位。
现今朝堂分为三大营,左营以左丞相江家为首,拥护人数最多,声势最大。
右营以右丞相,国丈钱家为首,人数虽不及左营,但底蕴深厚,寻常势力丝毫无法撼动其分毫。
还有一个中立营,简称中营。中营之中的家族无明显偏向,属于闲散一类。这类家族人数最多,林家,王家,钟家,云家这等家族皆属于中营。
当然,中营中或许有暗地里早已加入左右营之家族,只是隐藏极好,不易察觉。
这些才是最危险的人。
最近江家躁动厉害,到时候难免一场龙争虎斗,严重时有些掌握兵权的武将家族甚至会起兵造反,威胁皇帝帝位。
而景安公刘澉就是中营的一员,刘家先祖便是开国元帅、景安公刘澹将军,他持有调用一切军队的金牌。
明曦帝看重的,是这个。
有了这块兵权金牌,一切军队那都无所畏惧了。
而他这些年来对景安公刘澉明里暗里的笼络,刘澉视而不见,并不打算成为明曦帝的死党,在她看来,中立才是最有效最安全的自保方法。
但现在刘澉已经病入膏肓,只要明曦帝抓住时机,一举笼络新任公爵,那就拿回了这块至关重要的金牌,更是使一个屹立百年的家族对其效力,从中获得的利益不可估量。
现在景安公府原本继承者刘岩痴呆,继承位空缺,那就让刘晟回归景安公府,重新获得继承权。
光这点就能使刘晟对明曦帝感恩万分,将刘家与明曦帝彻底捆绑到一起。
到时候明曦帝看准刘晟再给他点其他好处,那这块金牌就稳了。
这就是明曦帝为什么让李应旋在刘晟面前透露出“暗府”存在的原因。
一切都是明曦帝有意为之。
……
这下钟婉和怀柔公主都是松了口气,转而窃喜。
钟婉喜的是不用想方设法兜圈子来劝说明曦帝,这样两人都为难,而且后宫不得干政,这虽然不是政务上的事情,但也是事关前朝,尽管怀柔公主表示这不要紧,钟婉还是心下惴惴。
怀柔公主则是喜明曦帝也有意将继承权交由刘晟,圆了她此行的目的,不用大费周章。
“那……皇上该如何让刘太医重回景安公府?需要怀柔做什么吗?”怀柔公主开口询问。
钟婉悠哉悠哉地在旁边看热闹,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够掺和的了,那就悠闲快活地吃瓜罢!
明曦帝略一沉吟,道:“景安公刘澉现在恐怕也是急于寻找继承者,没错罢?”
得到怀柔公主肯定的答复后,明曦帝接着道:“在焦急下,刘澉一定会想到当年被他开除族谱,驱除在外的刘爱卿。”
“当然,他不敢将他召回,但心里一定有了这层意思,只是苦于朕的威压,他不敢罢了。”
“那朕就投其所好,传出对刘爱卿友好的信息,刘澉自然明白这层意思,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刘爱卿召回,重新入族谱,接过顺位继承者的名号,重新成为景安公府嫡长子。”
“所以皇姐不必做什么,只要向刘澉传达你对刘爱卿的感激与原谅,再把朕的心意告诉他即可。”
怀柔公主微微点头,一对黑珍珠般的眸子中似有亮光透出。
“那怀柔就此告辞了。”怀柔公主没作过多的停留,优雅地对着明曦帝弯腰行礼,遥遥向钟婉一作揖,便即离开。
怀柔公主一走,钟婉连忙走到明曦帝面前,踮起脚尖,瞪大美眸,面色古怪地问道:“皇上在臣妾与长公主殿下的谈话中,可有听到什么内容吗?”
明曦帝一愣,皱着眉头:“除了皇姐委托你做的事情,还有什么内容?”
钟婉明显松了口气:“那就是说你没听到喽?”
明曦帝也是神色一松:“除了哪个……和……之外,啥都没听到了。”
钟婉闻言脸色肉眼可见地通红,仿佛像个熟透的苹果。
“那您不是都听见了吗?!”钟婉娇喝道。
明曦帝也是十分尴尬:“朕也不想听到啊,这没办法。”
“哼!”钟婉道:“您就不能回避一下吗?女人之间的谈话您都要偷听。”
明曦帝正欲为自己开脱,惊觉钟婉在扒自己外衫。
“那皇上就陪臣妾去凉亭散散心,作为补偿!”
“臣妾伺候您换身长衣!”
“之前那件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还要换呢?”明曦帝奇道。
“之前那件是明黄色的龙袍,太扎眼了,还是常服比较舒服养眼。”
钟婉贼笑嘻嘻,一边说一边为明曦帝换了件石青色细麻纱对襟长袍。
“走啦走啦!”拉住明曦帝的手,钟婉拔腿就往外跑。
“婉婉小心点,你还有着身孕呢!”明曦帝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