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柔在嬷嬷这边落了个没脸，语气也差了些：“嬷嬷，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林家正经的大小姐，不像是她那个来历不明的。

　　“你为了讨好她，竟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就不怕皇后娘娘责罚你吗？”

　　嬷嬷不卑不亢地朝林月柔行了个礼：“若是娘娘觉得不妥，自会和奴婢说。”

　　说完，她朝文宣公主和林水瑶笑了笑：“公主，表小姐，请。”

　　看到林月柔吃瘪，林水瑶的心情总算是好上了一些。

　　这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她说出来的话，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刚才，嬷嬷和林月柔说话的时候，声音可不算小，周围的人大多听见了。

　　这次赏花宴之后，梅姨娘帮林月柔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名声，恐怕也不剩什么了。

　　在嬷嬷的带领下，文宣公主和林水瑶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林水瑶规规矩矩地向皇后行了礼。

　　还不等她有别的反应，皇后就拉过了她的手，眼里闪着泪光。

　　“瑶瑶……”

　　“皇后娘娘？”林水瑶心里疑惑。

　　皇后应该是不太喜欢自己才对，怎么会对自己这种态度？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瑶瑶，你和你娘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后的神情做不得假，林水瑶心下了然。

　　她之前也听季家人说过，自己的母亲和皇后曾是很好的好友。

　　如今见着了，她才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说的，没有一点夸张。看来母亲在皇后心中，分量应该很重。

　　拉着林水瑶看了良久，皇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瑶瑶，是本宫没有保护好听云，没保护好你们母女两个。你……怪我吗？”

　　看着皇后眼中的自责，林水瑶摇了摇头：“有些事，娘娘您应当是也不知道，水瑶不会怪您。”

　　皇后娘娘看林水瑶的眼神，似乎更热切了几分：“好！好孩子啊！”

　　“你和沈将军的婚事，本宫先前也是不知道，瑶瑶，这……也只能委屈你了……”

　　说这话时，皇后有些不敢抬头看林水瑶。

　　“娘娘，赐婚不能取消吗？”林水瑶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因为皇后和母亲交好，而是，她觉得，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况且今日一见，她更觉得皇后不像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或许自己好好说说，这件事就有转圜的机会。

　　可皇后却叹着气摇头：“瑶瑶，是本宫对不起你。”

　　“你该叫我一声姑母的。等过些日子，姑母亲自为你指婚，不管你看中了谁，姑母都能答应你。若是没有看中的，姑母把全京城最好的男子指婚给你，可好？”

　　林水瑶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娘娘，旁人再好，都不是他了。

　　“若是娘娘为难，那便当水瑶今日没说过。不过，水瑶不会就此放弃的。”

　　听着林水瑶的话，皇后沉默了一瞬，最后，也点了头：“若是你们真有办法能破局，本宫自然也是不会怪你的。”

　　她可是听云的亲生女儿，自己怎么舍得怪她呢？

　　只怪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还要受人桎梏，却委屈了瑶瑶……

　　看着皇后娘娘对林水瑶一副亲热的样子，林月柔在下面气得差点咬碎了牙。

　　偏偏刚才嬷嬷的一番话，让原本围着自己的人都离自己远了些，眼下在宫里，她还不能说什么。

　　哼！等出了宫，她有的是办法教训她们！

　　还有那个嬷嬷，一定是在皇后姑母的面前说了自己坏话！等再见到姑母，一定要让姑母重重地责罚她！

　　林月柔还不知道，皇后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赐婚一事，已经伤害到了林水瑶，她断然不会再为林月柔做任何事了，更不会让林水瑶受到更大的委屈。

　　至于这婚约，若是瑶瑶实在喜欢沈修远，她或许，也不是全无办法。

　　跟林水瑶说过了话，皇后借口身子不适，便让人送她先行回寝宫了。

　　离开之前，她还特意叮嘱文宣公主，让她一定要亲自送林水瑶出宫，看着她进季家的门才行。

　　皇后生怕自己和林水瑶说几句话，就让她被人盯上。在后宫浸淫了这么多年，这点觉悟，她还是不缺的。

　　文宣公主一口答应了下来，等皇后离开了，她又让宫女帮忙叫来了沈莹和林水瑶的几个婢女，送她们一起出了宫。

　　原本有几个贵女看到皇后娘娘找了林水瑶说话，想上前搭话，因为文宣公主和林水瑶一直没分开，她们也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等到林水瑶她们的身影已经小时不见了，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呀！那个林姑娘，不就是开玻璃铺子那个！”

　　这个时代，世家贵族虽然瞧不起商人，尤其瞧不起经商的女人，但是林水瑶却不同。

　　她的玻璃铺子，可是经皇上御笔题字的，又是季家的生意，大家看在眼里，其实都羡慕着呢。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反应了过来。

　　“是啊，你瞧见没？文宣公主今日戴的首饰，都是玻璃的呢！”

　　“哎呀！早知道我就去打个招呼了，说不定也能提前买到一副玻璃耳环……”

　　……

　　送林水瑶到了季家，文宣公主问了一句：“瑶瑶，许多贵女都盯着玻璃首饰呢。用不用我提点她们两句？”

　　林水瑶以后想在京城立足，就要结交京城的女眷，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林水瑶明白文宣公主的好意，却还是摇了头：“表姐，不用了。”

　　玻璃铺子，她已经让小舅舅去打理了，自己只需要定下规矩。

　　至于首饰，自家铺子更是不做的，只赚原材料的钱。

　　若是为了交际，那就不好厚此薄彼，一来二去，对生意并没有什么正向的影响。

　　只是这些，对文宣公主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林水瑶斟酌了一下，只说：“她们既然知道玻璃出自我手，就不会主动与我为敌，这便够了。”

　　文宣公主听了，也觉得，林水瑶的确够聪明。

　　“我明白了。瑶瑶，你快进去吧。”

　　说着，文宣公主又挥了挥手，看着林水瑶进了季家的门，自己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