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将军觉得很碍眼
赫连钦皱着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见还是无人来接待他,立刻走到桌边在桌上拍了拍。
“来人——”
一声冷喝之后,厨娘终于诧异地从后院跑了出来。
“将军,你何时回来了?”
听到她意外的话,赫连钦有些没好气,扶着腰间宝剑坐到首位上道:“这里是将军府,我为何不能回来?”
厨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诺诺地站到一旁。
赫连钦四下看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便立刻问道:“秦珂呢?她跑到哪去了?”
“你说少夫人啊,去六花村了,她和赵公子最近在帮村民们建水车修水渠,可能要晚点才会回来。”
赫连钦愣了下,旋即拉长脸,皱眉看着厨娘问道:“赵公子?哪个赵公子?”
厨娘幸好是老仆人,知晓他的脾气,若要是换个新来的,肯定吓得当场翻白眼了。
“就是赵公子啊,跟你们一起回西南的那个读书人。”
赫连钦把前几天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想起了这位赵公子是何许人,立时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岂有此理,那个病秧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将军府不养闲人!”
厨娘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在心里小声嘀咕,赵公子也不是闲人啊,赵公子天天帮大家做水车,可干了不少活儿呢。
赫连钦脾气还没发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车冉冉之声,接着就听到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公子,姑娘说了,你的病还没大好,明日可不能这么拼命干活,还是先休息一日吧,办法也得慢慢想才行。”
“秦姑娘费心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碍事的,这水渠一日未修好,乡亲们的田地得不到灌溉,庄稼就得干死了……”
听到这声音,赫连钦在院中扶着宝剑慢慢转过身来,回头果然看到三个人影相携从外面走进来。
着长衫的年轻书生站在门口,夕阳下身形修长如竹,眉眼俊秀如画,含笑朝秦珂看着,嘴里说的话也恭恭敬敬,让人看着实在碍眼。
再看他旁边的秦珂,身形娉娉婷婷,嘴角含笑,嘴里虽不说一句话,但面色却很是柔和,一双波光流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望着他,瞧着,也碍眼得很。
赫连钦一阵烦躁,连握在剑柄上的手都紧了紧。
秦珂既瞧不上他,为何又跟这穷酸书生走得这么近?莫不是觉得跟他比起来,这书生更英俊可靠?
赫连钦觉得,秦珂的眼睛肯定是让屎给糊了,连认人都认不清!
秦珂偕同赵毅琼儿从外面进来,猛然看到站在梅树下的高大人影,也是一怔,三人纷纷止步。
自从听了何伯那晚的故事后,赵毅就对赫连钦满心敬佩,现在看他就站在面前,顿时神色一变,立时恭敬地朝他俯身一礼,道:“原是赫连将军回府了,晚辈失敬。”
听到他的话,赫连钦冷哼了一声,用眼角睥了他一眼,才缓步踱过来道:“赵公子身体可大好了?若是没有大碍,何不早些离去,听说你最近在六花村带领乡亲们修水渠造水车,学识不浅,困在我这西南岂不可惜?”
赵毅闻言顿时一阵激动,以为赫连钦是看中他的学识,立刻谦虚道:“将军谬赞,晚辈身体指日便可大好,修渠之事定会不负将军所望。”
见他这般回话,赫连钦没忍住又哼了一声,眼角一抬,目光冷冷地朝秦珂和琼儿看了看。
琼儿不似赵毅,早就看出赫连钦这是生气了,被吓得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只秦珂在原地诧异地望着赫连钦,诸多想法在心里滚了一遍未果,于是上前用手比划问道:将军何时到家的?吃饭了么?若是没吃的话,就同我们一起吧。
琼儿有些不确定地把秦珂的话转述了一遍,果然得到赫连钦一声冷哼。
接着,身皮铠甲的男人用刀刃似的目光将他们扫了一遍,便用力一挥袖,扶着腰间宝剑昂首阔步朝书房走去了。
赫连钦面上装作没事,心里则已经打翻了醋坛子。
好个秦珂,把他的将军府鸠占鹊巢不说,还整日带着个男人进进出出。
还有那个赵毅,一个穷酸书生,死皮赖脸留在他的将军府做什么?难道真对秦琦有意不成?
赫连钦越想越恼火,回到书房之后,索性让手下把厨娘叫了过来,让她把刚才做的菜全部拿到书房,不给他们占一丝便宜。
厨娘虽然有些奇怪,但主子有令,她也不敢不从,遂将刚出锅的清蒸狮子头,烧花鸭,麻酥油卷,清炒白菜,鲫鱼豆腐汤,全给他端到书房里去,外面只留了一锅白饭。
这边赫连钦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一桌子菜露出得意的冷笑,外面秦珂和赵毅他们则看着一锅白饭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做的菜呢?”
听到何伯的质问,陈妈也不好下主人的面子,只吞吞吐吐地低声辩道:“今日时间实在匆忙,屋里又没现成的,你们就这点白饭先吃着吧。”
说完,像是怕何伯继续追问似的,忙不迭转身疾步退了出去。
琼儿忍不住皱眉,方才她进屋的时候明明看到后院墙角有一堆鸭毛的,难道那只鸭被厨娘给偷吃了?
心里想着,她就腹诽:待会儿定要把此事告诉她家姑娘,这个厨娘馋嘴吃独食。
厨房没有说老实话,这件事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但内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却没几个人猜得透。
想到赫连钦刚刚的脸色和厨娘躲闪的神情,秦珂大约猜出了点什么,但她也不好说出来,只比划道:既然这样那大家今晚就将就吃些吧,明日我再让琼儿买些菜回来。
吃完饭从屋里出来时,外面已经暮色四合,院中的老树在夜幕中随风而动,模糊的身影摇曳出婆娑的姿态,很有几分诗情画意。
风吹得令人舒爽,秦珂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和赵毅站在院中驻足欣赏了一会儿。
“秦姑娘,关于架水车的事,我方才吃饭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在岸上把水车立起来,然后找几个水性好的人,扶着滚到湖中去,再想办法架起来,或许行得通。”
见他吃饭都在操心水车的事,秦珂立时比划道:赵公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你大病初愈,需得好好休息才行,架水车明天找人试试即可。
双方相处一段时间,赵毅也渐渐能明白秦珂的意思,看了之后立刻微微一笑:“我知道,谢谢秦姑娘关心。”
两人正说着,突听得吱呀一声,院子正中的一间屋门被推开,一群身着戎装的将士从里面走出来。
领头的正是赵副将和周副将,一看到秦珂在院中站着,立时领着下属齐齐朝她拱手行礼。
“见过少夫人。”
跟赫连钦成亲两次,秦珂还是头一回见识这阵仗,顿时有些紧张,但四五十岁的年纪还是让她撑住了没失态,稍微侧身让了让,便拿手比划道:不要多礼,快请起来吧。
看到她的动作,周副将和赵副将立刻把头抬起来,脸色有些不善地朝赵毅看了看。
方才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们明明听到这个书生称少夫人为秦姑娘,难道这厮不知道,他口中的秦姑娘,已经是他们将军的夫人了么?
心里想着,赵副将看赵毅的目光便有些凶狠,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把赵毅看得有些发怵。
最后还是周副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道:“走了,将军吩咐的事情我们还没办呢,愣着干什么?”
赵副将悻悻地收回目光,跟他一起走出将军府好一段后,才朝周副将道:“你没听到么?方才那厮竟然称少夫人为秦姑娘,难道他不知少夫人的身份?”
周副将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不知,将军府门匾上那三个字是白字的么?他一个读书人能看不出来?”
赵副将眉头一皱:“那他还赖在这做什么?他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难不成他想挖咱们将军的墙角?”
想到秦珂那国色天香的姿容,赵副将立时替赫连钦警觉起来。
周副将却刮了他一眼:“你当咱们将军是好欺负的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挖他的墙角?”
可话说完,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回西南之前,赫连湘怡曾单独找过他,说将军和少夫人之间有点小误会,不是一日两日能说清的,希望他到西南之后能多帮帮将军,千万不要让他把少夫人气跑了。
现在将军和少夫人之间前嫌未释,又多了个赵毅在中间横插一杠,若是少夫人一直不肯原谅将军的话……
很可能会被撬走啊!
一想到这,周副将就浑身一僵,脚也挪不动了。
“怎么?”
赵副将看他杵在原地一脸忧心的样子,立刻关切地问。
周副将犹豫地道:“你说,咱们将军真的知道怎么哄少夫人开心么?”
赵副将想了下,立刻果断地摇头。将军的为人他了解,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要说哄女人,绝对是个门外汉。
“我觉得,或许我们真的该帮帮将军,那个赵毅长得人模人样的,整天在少夫人面前花言巧语,若是少夫人真的被他哄跑了,那将军不就没夫人了么?”
赵副将大惊,吼道:“什么?那小子真敢撬将军的墙角?”
周副将立刻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吵吵:“我只是猜测而已,你想想,将军整日板着个脸,又死爱面子,哪会在少夫人面前装乖卖巧,不如我们帮帮忙,假借将军的名义送些东西给少夫人,说不定她就原谅将军了。”
赵副将眉头紧蹙,问道:“这事若是被将军知道了,不会让咱们去领军棍吧?”
周副将犹豫一番:“应当……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