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这东西?”戚无轻声问。见我轻轻点头,他便说:“那我就帮你全烧了。”
扶卿还未做任何反应,无飒已经挡在了前面,控诉地看着戚无。
“不可以,不能伤害这些魄罗。你是火系就了不起吗,我还是植系呢,要烧先烧了我。”
“滚开,这东西一看就脑门疼,绝非善品。”
“不可以,花儿有什么错,不准你出手。”
“我再说一次,惹我不开心,你可得注意下场。”
“你再怎么罚我,我也不走,我还帮你隐瞒了呢,你不知感恩!”
“闭嘴!”
大约是看不下去这两个幼稚鬼的吵架大戏,扶卿站了出来,还是那副慢文斯理的装模作样:“二位似乎有些越距,我这主人还未开口呢。”
戚无也明白过来,咳咳嗓子掩饰尴尬。
“罢了罢了。”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开口:“说的是啊,花儿有什么错,错的是指使它的人,人心才最难以琢磨。”
我对着扶卿:“既然是你的,就好好养,可别养歪了。”
“杞人忧天。”扶卿淡淡一撇。
扫扫大袖,所有的魄罗被如数收进怀中,风影一般,便凭空消失了。
无飒摸摸鼻子,秒变正经:“知天谈地无所不能的扶卿公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人物,足矣。”
然后他看向戚无,又回到欢脱的模样:“怎么样,怎么样,我刚刚装的像不像,把他骗到了吧?”
戚无微微点头:“像极了爱花的痴儿傻子,你有表演吗,那不是你的本色展示吗?”
“嘴可真毒。”
“可不是吗,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你跟着跑进来干嘛,还不如在外边想想怎么救我出去。现在可好,大家都困这儿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啊!”戚无没好气地说。
无飒有些心虚,干笑两下:“仔细一想,这就是神算子老头说的不可抗拒的缘分。你想想,这老头子才说到要我们遇到这扶卿公子,就如何如何的。然后这就遇到了,这说明就是命中注定,不可违抗啊。”
戚无一脸生无可恋:“得了,你永远都有理说。”
看着两人越聊越欢,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在一边插着腰,咳了好几次,嗓子都要干疼了,谁也没分半点注意给我。
“喂,我说,你们是来叙旧的吗,看不到面前的大活人啊。”我不满开口:“要不要给你们腾一个空间,给你们备上瓜子花生大核桃,让你们唠嗑唠个够啊。”
戚无反应够快,立马转换表情,嫌弃地看向无飒:“都是你拉着我没完没了的,都把人这么漂亮的姑娘惹生气了。”
无飒呆愣,接着啧啧啧几声,奇道:“不简单啊,你也有当墙头草,这么狗腿的时候,在下服了,姑娘请受本公子一拜。”
“好了,别贫了,想想出去的法子吧。你的东西不也拿到了,也该走了,你说呢?”我对着戚无。
无飒也跟着哀嚎:“对啊,现在子缪那老头子又不在城里,你也知道他喜欢云游四方。现在家里都乱七八糟。老虎离家出走,倒给狐狸当了大王,可惜我一介门客,人微言轻,还不如狐狸得人心呢。”
“这些腐木烂桩子是得好好肃清。我也不想有朝一日我与敌人上阵厮杀,还得兼顾提防这些啃噬我大好森林的蛀虫和败坏我好景色的朽木。”戚无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那你岂不是要大展身手。”
“你且坐看好戏。”
“停。”站到二人中间,我将他们叫停:“二位,别打哑谜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要谈,要不等我们出了这世外世再说,可好?”
二人相对一眼,皆无言。
夜晚时间,偲玧引我们去看了这里的星星湖。
星星湖,只是一个具象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是盛满了星星的湖。
我站在河边,湖水泛着红蓝相间的色调,无数亮白的星星像是幻象,漂浮在湖面。尽管湖水颜色厚重,但是仍然可以清楚看到河底无数争相开放的花朵,只是在浓重的水中无法分辨原本的颜色,只是欢快地舞动,像是一个个纸片人,被风牵引着,随众前行。
水底有一个紧闭的贝壳屋,坚硬的外壳上边缠满了水草,能看到附着在上的厚厚一层藓,像是长了一层绒毛,看样子这个贝壳屋应该有些年头未开启了。
我向前一步,向着这梦幻的湖水,却被一道阻力隔绝。
我赶紧退了回来,此时贝壳屋也有了感应,浅浅地开出了一条缝隙,亮色透出来了一丝,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回归平静。
偲玧用手挡住我的身躯,以免我再乱碰到什么。
“小心一点,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并不熟悉。”
说完,她开始解释为何带我们来这里。
“你知道我经常在天上活动的,在天上的视野比平常时候要宽阔。我是决心要在此生活一辈子安结此生的,自然是想将这个地方的每一寸景色都触摸一遍,无论是用眼睛还是用手。结果我发现我哪里都去得,可这里一直就像是有着什么在拦着一样。白天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这个湖的,只在夜色稍显,这湖就会一点一点从地里面漫出来,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所以我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帮助你们出去的关键。”说完又补充几句:“我碰到这个阻隔的时候,它并无反应,倒是璃茉,你才轻碰了一下,反应竟然如此大,看来这玩意儿也会辨别是否有心出落这世外世的人。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我基于自己的判断给出的猜测,不知是否事实真的如此。”
戚无点头:“刚才璃茉不小心碰到那堵无形的空气墙,河底已经有所反应,是不是起作用了?我们要不再试试?”
“要不要谨慎一些,她都说了是猜测了,并不确定,要是我们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就真的是从一个坑里掉到了另一个坑,没完没了了。”无飒还是有些担心,不敢随意动手。
我伸手去碰那阻隔之物,硬下心说:“不冒险就不可能知道结果好坏,我宁愿承担,也不愿意悔过。”
河底的贝壳屋烁烁闪着光,透澈的湖光中,贝壳的边缘慢慢打开。
我再试探着前进的时候,发现阻碍没有了,可以自由走到湖边。
我不顾偲玧的阻止,毫无顾忌地伸手去碰那湖里的水,那水泛着柔光,打湿我的手,我的尾巴,莫名的舒适自在。
我欢喜地跳起来:“阻隔没有了,是不是已经打开了通向外面的大门?”
但是步履没有半点移动的三个人的脸上并没有兴奋,他们看着我的我的方向,眼睛瞪大了,像是错愕。
我感应到有一些不对,回头去看,那湖里的贝壳屋已经完全大开,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的男童坐姿端正,他的头剃了大半,只留下一络头发,结成半长的辫子,垂在肩头。辫子上间或一股半股就缀上几瓣黄色的碎花瓣。浓厚的眉,眼睛圆鼓鼓的跟山猫的眼睛很是相似。身材还有脸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孩童,但是半点没有孩童的天真无邪。只见他半睁着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瘆人地很。
他升到半空停住,湖底的花儿疯狂成长,将枝条长得如同半颗老松树粗细,花蕊伸长如竹筒那般,乖巧地移到男童附近。那男童打了一个哈欠,轻巧跃到花蕊上,舒适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