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的时候,我发现小绿蛇也跟了上来,我不开心地揪住它:“小绿蛇,你跑错地了吧,跟着我们干什么。”
回答我的不是小绿蛇,却是温泽:“让它跟着吧,不然你的小雨出事说不定还需要它的帮助呢。”
小雨被围上了厚厚的布帘,遮住阳光。
我对着温泽呲牙,有些凶狠地瞪他:“会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小女孩。”说着换上笑容对着小雨。
小雨也对我笑笑,眼睛却像是粘了胶水一样,一直黏在温泽的身上。
待温泽正要启动车子的时候,小雨突然哭唧唧开口:“姐姐,我忘记了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看她哭成大花猫的样子,赶紧安慰:“你说你说,姐姐一定帮你,别哭了。”
小雨小小声开口:“就是妈妈之前给我买了一个好漂亮的芭比娃娃,这个娃娃是妈妈给我买的最后一个娃娃,上次妈妈带我去祁山郊游的时候,被一只小野猫拖到了树上,我和妈妈都爬不上去,所以我们没有捡回来。现在妈妈出事了,之前妈妈给买的东西都被奶奶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才知道那个娃娃的可贵,你能帮我找回来吗,姐姐。”
我点头:“当然好啊,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们开车过去就好了。”
小雨的脸色一下僵了,又说:“姐姐,那个地方比较偏僻,车子不好上去的。”
“没事,那我们把车开到方便的地方在一起去找不就行了,你是怕麻烦对吗,姐姐和哥哥都不怕麻烦的,别担心。“我安慰道。
“不是。”小雨突然放大声音,随即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那个地方,对,那个地方因为都是我和妈妈一起去的,算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我希望去的人只是我在乎的人。姐姐,妈妈说以后都要我跟着你,那我们以后就是最亲密的人了,对吗?所以,你能帮我做这件事吗,姐姐?”
我现在也算是听出了一丝别有用意,为什么小雨一定要我一个人去。我疑惑地看着小雨,小雨有些回避地逃开视线。我又看向温泽,温泽给了我一个‘自己解决’的眼神,就目不斜视看着别处。
我看着小雨:“一定要我一个人去吗?”
小雨抿紧唇,对上了我的目光,咬了咬嘴巴,在我直视的目光中,终于还是点点头。然后她转过头不再看我,似乎在逃避什么心情。
再认为其中没有任何隐情,我就真的是会傻到家了。
思考良久,我回头真诚地对小雨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对我说的,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帮你的。”
小雨仍然坚持,“我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要姐姐把我最珍惜的娃娃带回来而已,这个要求姐姐能满足吗?”
我心里暗想:看来有人想找我,只是为什么要借小雨的手?而小雨为什么又要这么坚持?就算问小雨,看她这副模样,怎么问都不会告诉我的吧。看来答案还得自己去找,我倒是想看看谁这么费尽心思想见我。
“姐姐。”小雨有些急了,打断我的沉思:“你真的不能答应我吗?”
我回过神,看了小雨几秒,直到她开始回避我的视线,我开口:“我自然是答应的。”
小雨突然兴奋,笑着:“那姐姐现在可以过去吗,天气预报说最近有雷雨,早一点去拿回来小雨才会放心。”
我点头,答应了。
我看向温泽,说:“那你就把小雨和那条小绿蛇先带回你们家去吧,我去会会这个处心积虑想见我的人。”
温泽很平静地开口:“我无权干涉你的生活,你的是死是活我也不关心,但是你答应了明晚做我的舞伴,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受点小伤小害什么的,也会影响我明晚舞伴的质量,我可丢不起人。”
我反而硬气起来:“放心,本姑娘出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而且你答应今天晚上来我房里的,你别失约就行了。”最后一句话算是回应他别扭的要我最好别受伤的回应吧。
我和温泽说话并没有刻意躲开,所以小雨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插了一句:“姐姐,你和这个哥哥是男女朋友吗?”
温泽不屑地冷哼。
我不开心了,回到:“是啊,我是他媳妇,他爱我爱的要死,可惜我把他抛弃了,他现在正在努力追求我。”
小雨咬紧唇,看向温泽:“哥哥,是真的吗?”
温泽对我怒目,却完全无视了小雨,并未理她。
我将刚系好的安全带解下,从副驾驶下来,温泽隔着车窗对我说:“其实你可以求求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毕竟我比你厉害,也比你聪明。”说完邪笑着看着我。
我用力地甩上门,高傲地昂起头,说:“木头鱼,你可瞧不起我。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婆婆告诉过我,身怀异术,便是天选之人,这世上就算要我的命的人很多,能取我这条命也只能是老天爷。收起你的施舍,我巅峰状态能打到你跪地叫奶奶。”
对这种又傲又冷的人,就该比他更傲,气得他吐血。
温泽轻哼一声,留下一句:“你可别哭着回来。”便发动小车,扬起一地尘灰,呛了我一脸,气得我扬起拳头恨恨地朝他走的方向擂了几下。
祁山是所私人所有的山。
这座山据说是一个姓祁的商人为了纪念自己的老婆买下的,那位商人曾为了躲避黑道的追杀被逼着躲到了祁山,从而遇到上山采摘蘑菇的山下一个小商店家的小女儿,对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孩一见钟情,从而私定终身。可惜的是,那个女孩在前些年听闻为了给感冒的商人治病,竟然想到自己亲自上山采摘草药要给商人熬制自己家的独门药汤,不幸在那个还下着小雨的天气里面踩到滑溜溜的青苔,滑倒磕在一块露角的石头上,当时就晕倒了。后来商人支人来寻,虽然抢救还算及时,但是听说那个女孩的头磕坏了,经常一会醒一会长眠,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了。后来也有传说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但是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了,毕竟故事都是道听途说,且说故事的人均不是当事人,传说得颇有偏颇也说不定。
我来到山上的时候,也下起了小雨。
我直接爬上了山顶,坐在最高的石头上面,凛冽的风刮在我的脸上,将我的头发吹到空中,与空气纠结缠绵。果然山顶才是最好的观赏地点,我能看到山下的曲折蜿蜒的路和散落的青竹和瘦小却密集的茶花,那些高高矮矮,招摇着却一点也不齐整的植被像一个巨大的锅。远处透着青白的云色,飘在半山腰,一层一叠,相互纠缠,像诗人手里手里的香烟,轻轻呼出一口,就飘渺成画。
海在山和绿之间,有巨大的风车在旋转着,能看到小小的人的影子,在远处的小船上,一点一滴,像是用水笔点上去的一样大小。
我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的影子,我便幻出我的青尾,在凌空高处,晃晃悠悠。
有浅色的雾气,漫在我的身间,带着一股香气。
过了一会,天上传来轰鸣声,有一台直升飞机闯入我的视线,我赶紧收回青尾,放开视力望去,那个直升飞机里面只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穿戴着严严实实,还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我应该很快很快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了吧,因为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嘤嘤嘤、、、、、、呜呜。”
一阵小孩子的哭声传来,我把眼光从头上收回,看向声源处,发现两段台阶下面那个转弯处的亭子里蹲着一个小男孩,正哭得伤心。可奇怪的是,我刚刚一直注意着飞机的动静,并没有注意山下那里。可我注意飞机的时间也就仅仅一分钟不到,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到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在差不多五米的地方,飞机停住,坐在驾驶座的那人脸半掩在帽子里,就僵在那里,虽然无法看到他的眼睛,但是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死死地。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我内心有一丝不安,浑身的防卫机制彷佛在那一瞬间全部启动,有一种违和,也有一丝诡异。
“姐姐。”近在耳边的声音。
“啊。”我吓了一跳,看着这个走路毫无声音,现在已经紧贴着我的小男孩,我内心一片鸡皮疙瘩。不禁后退着,小心看着已经被挤到边缘的危险地带。我能清楚看到海浪打在巨大的石头上,激起长长的水花,然后又落下,碎成一滴滴水珠。
“你是什么东西。”
小男孩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明明是小孩,却总给人一种违和而诡异的感觉。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人家才不是东西呢。”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脸却皱在一起,像是被划破的皮球,极不和谐的样子。
在直升飞机上的男人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似乎在不满什么。我看了一眼,猜到是他们的信号,我又后退半步,几乎半只脚都踩在了边缘上。
小男孩却一下拉住我的手,眉毛拧在一起,故作担心:“姐姐,小心掉下去。”然后又缓缓凑近我:“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相信我。”那声音,那声音,竟像是一个将死的老人才能发出的嘶败阴哑之声,乍一听到,就像被一碗倒满浆糊的还没凝固完全的鸡血倾满全身一样,浸满恶心。
“你到底是个什么恶心的东西。”
他邪气一笑,又变回纯真小孩子的声音:“我都说人家不是东西,你怎么都记不住呢。”然后凌空一甩,我这才感觉手上被施了什么咒术,竟然被他扔在了半空,又摔了下来,感觉到不妙,我变出青尾,狠狠击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却被他一手接住尾巴,他伸手在我尾巴处轻轻一抹,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我的尾巴就像遇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隐隐有种皮开肉绽的痛感,我不得不立即将尾巴收回。
我不安,问:“你对我尾巴做了什么,混蛋。”
“不用怕~”他凑过来,笑眯眯地:“只是给了你一些能让你快速成长的东西。”
身体突然感觉一阵麻痹,尾巴处的痛意几乎让人窒息,我看了一眼尾巴,上面细小的小碎鳞片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纷纷脱落,落下殷红的血,原来布满鳞片的地方满是伤口。
那个怪物则一脸痛心的模样蹲在地上,看着我掉下的鳞片,嘴里还可惜道:“哎呦,这可都是宝贝哦,怎么就这么扔在地上了。”
看到他一副极度垂涎又惋惜的模样,我使尽最后的力量将这些鳞片扫进了身后的大海里。然后想一跃跳进这大海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结果他凌空不知道丢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我的脖子顿时变得冰冰凉凉的,我摸了摸脖子,并没有摸到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放了什么在我身上。
他的手在半空握住,他移动我便跟着移动,我竟然被控制了。
“鲛人的兵器就是好用,看不见的武器,连龙女都可以抓住。”他兴奋地说。
我大怒,说:“放开我,你这个不阴不阳的老东西。”
他却笑了,“说我不阴不阳,还不是拜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龙女所赐,只是没有想到原来称霸天下的龙女如今变得如此娇弱不堪,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连鲛人都如此讨厌你们,帮着我来对付你。你们两族十几万年前可是好得跟一家人一样,现在也站在对立了,好玩的很。”
“十几万年前?你也知道?”我嗤笑。
他冷哼两声:“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可是比你的先祖的年纪还大。漫漫长河,她们都变成一堆白骨黄土,只有我还活着。她们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的后人居然这么没用,还被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羞辱。哈哈!”
我心一惊,推算着他的话,分辨他的真假,面上还保持着震惊。
“也罢了。”他继续说:“我虽想直接杀了你图个痛快,但是我在人间生活自然也要寻求人类庇护,我已与这飞机上的客户做了交易,要把你抓住送给他。不过你不用害怕,他不会这么快杀掉你,他会慢慢放干你的血,直到你的血都流干了,才会、、、、、、才会将你的皮肉也做成药材,绝不浪费半丝半点。哈哈哈哈!”
我愤愤地看着这个人,半晌又平静起来,冷视着他:“就算是死又怎么样。”
他一愣,似乎对我此刻的表情不太满意,拧眉:“自然是痛不欲生,绝望凄凉。怎么,你怕了?”
我摇头,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我越是害怕只怕他会越是兴奋。我说:“死?我这一生每一分每一秒没有逃过,没有委屈过,想做的都做了,想要的也都有,救过好人,也杀过坏人,我来了世间一遭,生活得明明白白,我无所怨怼。就算这一秒我死去,我亦是无怨无悔。而你,对生命这么执着,你得到了什么?你永远不知满足,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你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就算你活得再久,也就是一块没有未来没有感情的石头,都是一场空。”
他气愤地看着我:“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等到你死的那一刻,你肯定会害怕。”
我笑:“我不会。”坚定的声音。
“你会!”
我仍然淡定地微笑,不再回应。
飞机上的人却是急了,又凑近几分,几乎盘旋在我头顶。
他瞪我一眼,说:“记住了,我叫亦邒,你永远的仇人。”说着手向上一扬,彷佛将什么东西扔到了飞机上,然后吼道:“弄好了,你带她走吧!记住你的承诺!”
飞机上的人打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慢慢升起来,我发现飞机升起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在慢慢升起,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系住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我并不知道怎么将它取下来。我的尾巴也失去了重力坠着,想要自救也无力。飞机越飞越高,我的脖子被勒到几近变形,随时都要窒息,但是在我即将晕死过去的前一秒这个系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又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一样帮我身体进行调息,调好还没缓过来,又是一阵窒息,如此反复,我不得不一直处在极端痛苦的情绪下,心下暗想这是个什么变态东西,还是鲛人制造的?这个东西怕不是名字就叫‘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吧。
一直到把我送到一个华丽的别墅前,飞机才停下。
看这样子这带我过来的人倒是大户人家,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住在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自家的停机坪。
那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手一碰上那个透明的曾一度让我痛苦地几近死去的武器,那个武器就立马显了形,原来那是一条锁链,上面还散着亮银色的光芒。
他似乎犹豫一下,然后拉着那条链子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从身上掏出一块质地纯棉米色的手帕,帮我系在眼上,轻声说:“待会跟着我走。如果不听话,我就放干你的血,听见没?”
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就算反抗也得稍微疗好伤有点能力再考虑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
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有一些能力,那天的新闻我看了。那天那个死了的女人突然活生生地坐起来条理清晰地跟小女孩说话,最后又在一瞬间突然倒下,就像是、、、、、、被什么占据了身体一样,有人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样子身上有龙女附身的标记。但是呢,你现在被这个东西束缚着,也就能束缚你的灵魂,让你的灵魂无法出逃,那个鲛人女人都告诉我了,所以你最好断了这个想法。”
我倒是疑惑了:“是吗,什么标记,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轻笑,然后将我带至一个地方,像是一个很暗的地方。摘下手帕,确实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像是在地下,只有一个小窗口,也被封死了。
他打开灯,空间一下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