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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乞巧

梦神赋 沪弄 3992 2024-11-13 09:18

  琅玦啼哭起来,哭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纵容她这样欺负我?就算我有错,她的过分会比我少吗?”

  皇后又替琅玦擦了眼泪,招手让胡嫱过来,吩咐道:“你带公主去御花园走走,说说话。”

  胡嫱点点头,挽着琅玦的胳膊出去了。

  琅玦满腹委屈,又在胡嫱面前絮叨哭泣了半天,倾诉着对福灵安的不舍、对福隆安的陌生与排斥,还有对敏敏的仇视。

  胡嫱劝解了好久,琅玦才慢慢恢复了情绪。

  夕阳落山时,琅玦带着胡嫱又走到了皇后的卧房外,本欲进去请安,却听到了皇后对萧韫提到了自己:“文蔷弥留之际,心里念得都是永璋,用尽最后一点时间安顿得只有永瑢,就是没有给琅玦留一句话。她走了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孩子,总希望能为她多做些什么,让她过得好,等将来我到那边和文蔷见了面,也算有个交代,可是却没想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韫道:“娘娘已经尽力了,纯贵妃在天之灵,看得明白。”

  皇后摇了摇头,道:“我的确无能,妃嫔们起哄,要对付香妃,我只能带着她们这么做,太后要抬举和贵人,我也只能顺从。我也真的嫉妒,皇上说希望我对香妃多加照顾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愿意,可是为了他说的那句‘就算是为了他’,我还是违心地做了。我维护香妃时,他那么和颜悦色,我反驳香妃时,他就翻脸不认人了,原来他对我的态度……只取决于我对别的女人好与不好。”

  萧韫叹道:“皇后心里太痴、嘴上太倔,皇上听得到的都是逆耳之言,丝毫看不见一颗赤诚的痴心,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对……就是因为我的嘴太倔,得罪了皇上,可皇上现在却把这个气都撒在琅玦的头上了,他禁止琅玦住在宫里,也不允许她去公主府,你说,琅玦那么单纯,敏敏那么强势,这一年的时间,她得被欺负成什么样?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文蔷?”皇后流下泪来,却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喘起来。

  萧韫吓了一跳,扶住皇后问:“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忽然昏了过去。

  琅玦和胡嫱也慌忙跑了进来,眼见皇后不省人事,都吓坏了,忙叫人去宣御医入宫。

  乾隆怀着一颗凋零的心,来到了宝月楼。

  宝月楼已是人去楼空,只有整齐罗列着的乐器,还有悬挂着的服饰。

  乾隆抚摸着那件香妃入宫时穿的舞裙,回忆起曾经翩翩的舞姿,还有自己那颗被掀起波澜的心。

  乾隆又走到象牙床前,想起香妃行刺时那般刚烈,每次见面都是那样无情,从来都不肯给自己一个笑容,却在离别时涕泪涟涟。

  乾隆走出居室,走在过道上,看到一轮圆月当空悬挂,轻轻地叹息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映着月色,似乎看到前方有一个背影,孤独地立在月光下。

  “谁在那里?”乾隆走了过去。

  那人转过身来,对着乾隆轻轻一拜,唤了一声:“皇上”。

  乾隆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令贵妃。

  乾隆问:“你怎么在这里?”

  令贵妃答道:“臣妾听闻了许多关于香妃的传闻,不知她是生是死,但心里希望她是活着的。香妃在宝月楼住着时,时常站在这个位置祈福,求他们回部的真神保佑,现在,臣妾也在这里祈福,希望能保佑到她。”

  乾隆走到令贵妃身侧,淡淡一笑,言语中却带着讽刺的意味,问:“你们原来这么好?朕怎么不知道?”

  令贵妃答道:“臣妾与香妃没有交情。”

  乾隆不解地问:“那你祈祷什么?”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臣妾怎能不愧疚?那日,后宫姐妹为维护臣妾,才说了对香妃妹妹不利的话,进而酿成了群臣共谏诛香妃的结局。但臣妾知道,姐妹们其实无心除掉香妃,只是因为太过于爱慕皇上,却求而不得,难免心生醋意,一时没忍住,这醋意就发作了。可惜……当时臣妾难产,不知道外面的事,若那时有机会劝住姐妹们,该有多好……”说到这里,令贵妃潸然泪下,拿起手帕拭泪。

  提起难产,乾隆也回想起那日在圆明园,令贵妃从早疼到晚,九死一生才生下永琰,但乾隆自始至终不曾安慰一句,一心只惦记着香妃,其实也是有些愧疚的。

  此刻想起,乾隆难免就稍稍有些心软了,他看着令贵妃,问:“她们醋意发作,那你就不吃醋吗?”

  令贵妃诚实地答道:“当然吃醋!香妃入宫之前,皇上最宠爱臣妾,臣妾吃醋,只可能比她们更甚。”

  乾隆笑问:“那你怎么就比她们能忍?”

  “臣妾深爱皇上,深知皇上远离时给臣妾心里带来的痛,又怎么忍心让皇上承受失去香妃的心痛?也正是因为臣妾曾有幸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最明白,众矢之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凡前朝后宫有些不好的事,什么脏水都能有借口泼过来。就比如臣妾难产,只是自己的胎不顺罢了,与香妃妹妹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臣妾母子得皇天保佑,性命无碍,可香妃妹妹却……”令贵妃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却对着月亮深深作揖一拜。

  乾隆伸手抿掉了令贵妃脸上的泪珠,问:“生永琰那日,朕没有问你,一定很痛吧?”

  令贵妃含泪笑道:“让臣妾更痛的,是看到皇上失去香妃后的失魂落魄。臣妾多么希望,此刻站在皇上面前的是香妃。只要皇上笑颜常在,臣妾哪怕每天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皇上,心里也是甜的。”

  乾隆轻轻地抱住令妃,苦笑着,叹道:“香妃心里没有朕,即使站得再近,感觉到得也是寒冷,远不如你在朕身旁带来的温暖。或许,她只是朕得不到才更想要的执念罢了,用情再深,也还是一厢情愿。”

  “臣妾愚昧,会得不多,唯一会做的,就是等着皇上,无论皇上来或不来,臣妾都会一直等下去。”令贵妃的语气,深情而温柔。

  乾隆笑道:“朕不该让你空等。”

  此夜,乾隆留宿延禧宫,失去香妃的乾隆,又在令贵妃这里重新寻回了爱的温度,从此更视令贵妃为知音。

  而皇后,因为香妃得罪了乾隆,此后与乾隆之间,就像有了一堵墙,把他们原有的夫妻情分完全阻断了。

  清晨,琅玦早早地起床,先来敲了胡嫱的门。

  胡嫱开了门,看到是琅玦,就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琅玦一向是早上容易睡懒觉的,甚至连早膳都可以不用。

  今日的琅玦,不但起得早,还眼圈发黑,胡嫱猜,大约昨晚根本没睡。

  “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就去学士府。”琅玦说话的感觉,像是一夜之间忽然成熟了一样。

  胡嫱懂得琅玦心中的无奈,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琅玦又说:“我想,一会儿好好地跟皇额娘道别,我走了,应该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消息很灵通,我希望你在她身边,能常说一些我挺好的事,让她觉得,我过得很好。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过来,你最好把这消息拦住,不要进皇额娘的耳朵,好吗?”

  胡嫱忧伤地望着琅玦,道:“公主,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而不是演戏给谁看。”

  琅玦点点头,笑道:“我尽量。”

  皇后不愿让宫中的人知道自己病了,吃药休息了一夜,稍微好了一些,晨起便如同往常一样,在翊坤宫正殿接受一众妃嫔的请安,闲话朝会。

  琅玦盛装出现,带着几个侍女走入殿内,规规矩矩地向皇后及妃嫔们请安,跪在当中,笑意盈盈地说:“皇额娘,儿臣新婚不习惯,本来只是想回来住几日,却因母女情长,一住就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今日特来向皇额娘和众位额娘辞行。”

  说罢,琅玦向皇后深深地叩首,并向左右的妃嫔们点头致意。

  皇后从没见过琅玦这般识大体,心中有些小小的震撼,道:“公主虽然下嫁,宫中还是自家,多住几日也无妨,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琅玦答道:“儿臣已经让人备了车,收拾行装,一会儿完备了,就回去。”

  皇后听了,难免露出一些忧郁之色。

  庆妃笑道:“公主出阁后,不仅容貌出落得更标致了,举止也更有皇家风范了,这都是皇后娘娘教导有方。”

  令贵妃也接着赞赏起来:“可不是呢!臣妾的两个女儿,若能有四公主的一半,臣妾就知足了。”

  豫嫔淡淡地说:“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已经嫁出去了,这宫里,也就只剩下贵妃娘娘的两位公主了,若想分出来个伯仲来,关上门自己比一比就行了!”

  颖妃笑道:“但愿豫嫔姐姐能尽早再为皇上再添一位公主,不然就是打开门,也没什么好比的!”

  豫嫔问:“臣妾是没什么好比的,难道颖妃娘娘有么?”

  颖妃答道:“姐姐入宫虽稍迟,年却稍长,妹妹不敢抢先。”

  令贵妃笑道:“二位妹妹何必如此谦让呢?待来年都为皇上添上个龙子龙女,咱们宫里可就热闹了!”

  皇后望了一眼令贵妃,说:“贵妃可真会开玩笑,这圆明园避暑一行,姐妹们一起把皇上给得罪了,可上哪去添龙子龙女呢?倒只有令贵妃讨了个好,怕是明年还要再添上一位阿哥。本宫觉得,贵妃如此擅生养,怎么照顾得过来呢?不如交给别的姐妹一起分忧解劳,也好让贵妃有更多时间为皇上绵延后嗣。”

  令贵妃笑道:“侍奉皇上、照顾阿哥公主,都是臣妾的本分,怎会觉得劳累呢?就算皇后娘娘心疼臣妾,但抚养皇子这么大的事,也得皇上和皇后一起选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不是?”

  皇后站起,走了下来。

  妃嫔们见状,都一起站起。

  皇后走到令贵妃身边,拉住令贵妃的手说:“妹妹放心,只要‘假以时日’,本宫一定能让皇上选出来合适的人,替妹妹‘分忧’。”

  令贵妃深知皇后用心,也毫不示弱,紧握皇后的手,以同样的姿态笑道:“那臣妾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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