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薄云踱步上前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然后十分殷勤的给人家搬了张凳子。
赵月常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她看了一眼左右,也没找椅子坐,只双手抱胸斜靠在旁边的一根梁柱上,眼里带着些微带着威胁的凌厉望向路昙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道:“不知路小姐如何看如今天下局势。”
路昙华诧异的望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些许防备,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端庄得体,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我一个闺阁女儿,哪里知道这些,将军莫不是问错人了。”
赵月常勾了勾嘴角道:“昔年月易凤老将军以一人之力扭转大局扶持先帝上位,路小姐才思敏捷,进退有度,未见得说不能当第二个老将军啊!”
路昙华闻言敛了敛眸子,咯咯轻笑着道:“我哪里能比得上月老将军,先不说才干,就说那一身的武艺我也是没有的,将军找我之前就没去问过我素日的性子如何?我最是活泼好动,闲不下来的,也让家里娇惯坏了,要月亮不给星星的,我这样的人如何能跟月老将军相比啊!”
赵月常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眼帘低垂敛了一下似是故意遮盖眼里的情绪,眼眸微暗了暗,也跟着笑了笑道:“这些我倒是有耳闻,只是我还听到了些别的。”
“哦?”路昙华抬眸望向她,像是故意把眼里的情绪袒露无疑。眼眸清明,坦坦荡荡。
“我还听闻路小姐打三岁起便跟着路老将军练拉弓,十来岁头上便能穿杨射柳,百发百中。晟武年间猎场围猎,路小姐独自一人射了只花斑大虫,还把大虫放到了与小姐有过口角的一位公子处,吓的人当场晕厥了过去,因着这事路小姐还被罚了在家面壁思过禁足三月。洵京城乱,路小姐又提前做了准备掩人耳目带着两个小侄子侄女一路北上来到了阿巴尔城,随后又依次将路老夫人他们慢慢接出,所有人都以为路家有人,可等我们进城了才发现那已经是一座空宅,只余了几个守宅子的小厮丫鬟。若不是提前筹谋,路小姐能一两银子都没给我们留吗?”
路昙华半敛着的眼眸微微沉了沉,她拿出帕子掩了掩嘴角,微微笑了笑道:“我们家世代习武,我自然也会些拳脚功夫,至于花斑大虫那不过是侥幸碰上只残烛明灭的,不足为奇。到是将军所说的提前筹谋北上,将军何以见得这是我的主意?我上有母亲兄嫂,怎么也用不着我一个小辈操心,实在是将军高看我了。”
赵月常挪了挪脚步,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梁柱上,看起来到像是饶有兴味的要跟人继续论下去一样,但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也不多做纠缠,直接表明里自己的来意:“我知道路小姐不喜云儿,只是为结两方之好路将军也不得不将小姐嫁过来。眼下路老夫人多加阻拦,但若是我们这再逼的更紧些呢?为保大局路将军也不得不牺牲小姐。可是即使小姐嫁过来,两方就能永不开战了吗?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权宜,而且用不了多久肯定还会再打起来,天下未定,纷争必然。到时路小姐的处境如何我们应该能心知肚明,这也是老夫人不愿意把你嫁给云儿的原因。”
“你三岁习武至今,文韬武略,未见得会比路云差,可云儿一句话就能让你成为一颗废棋,路小姐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路昙华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来,她冷冷的望向她,“你到底什么意思?赵将军大老远跑这一趟就为了来挑拨离间的吗?”
“算是吧,”赵月常耸耸肩,“我不过就是多嘴一说,事实而已大家也都清楚。我来呢是想告诉你,你被抛弃是因为你自己没用,跟云儿无关,不是云儿也会是别人,除非你甘愿嫁人在后宅草草一生。只是路小姐鸿鹄之志怕是难以接受如此的宿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云儿下手。”
路昙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垂眸并未答话。
赵月常见此也没有多言,她冲在一旁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的程薄云使了个眼色,两人结伴往回走。
她临走时头也未回的淡淡道:“劲使错了怎么使都是白用功,死了个程薄云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