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番外四(崽崽篇)
我叫顾池修。
我爸爸是跨国极商顾氏集团的幕后BOOS,我妈妈是国内各行都有涉猎且首屈一指具有相当地位的林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
我的出生虽不是众星捧月,但在这样极商的家庭中,我觉得我应该是最幸运也幸福的。
本来我不叫顾池修的,满岁周礼前,父亲给我起了个我自认为不好听的名字——顾澶林。
起初父亲跟我说起时我不是很理解,我觉得这个名字并不好听,所以我便问了这个名字的来历。
在此之前我有过很多猜测:算命先生?寺庙里的方丈?道观里的道长?还是母亲喜欢这个名字?
结果都不是,父亲告诉我,让我仔细想想这个名字的谐音。
顾澶林——顾,缠林。
我:……
我很无语。
甚至有一段时间父亲叫我这个名字我就会闹脾气,然后找到躺在后山花田里的母亲,趴在母亲的膝盖上小睡。
当然,小睡一觉后我心中的不满也就散了。
后来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找到父亲问他,为什么要给你儿子起一个满是你自己私心的名字。
而向来对我耳提面命的父亲却并没有因为我的嘲讽和挤兑而感到生气。
而是缓缓蹲下身,温和的摸摸我的头,然后指着不远处躺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母亲说道:“你难道,不缠着你的母亲吗?”
我当时愣了。
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和十分严厉严肃很少对我展露温情的父亲来说,我真的很喜欢待在母亲身边。
这么一想,父亲也经常吃我缠着母亲的醋。
一下子我心里就释怀了,但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后来我又问父亲,那为什么我的周岁礼过后又给了我一个新的名字,并且将顾池修定为了我的大名呢?
父亲笑了,父亲说这个名字是我周岁礼上,自己翻字典指的。
我说不信,父亲就找来了录像。
没想到是真的。
录像中的我抓完周后,居然两只手颤颤巍巍的又抓过了字典,随手翻了两页,准确无误的分别按住了‘池’‘修’这两个字。
我记得当时父亲还说,要不是我母亲觉得这是我自己坚定立场选下的名字,不然我的大名还是得叫顾澶林。
不过说到我的满岁礼抓周,母亲出声叫我过去,将那录像往前推了推。
我有猜想过自己抓到的应该是钱币或者算盘之类的。
毕竟家里两个富可敌国的集团企业,我能预想到日后我的人生多半就是要继承这庞大的家产。
那时候我还没有概念,只知道管理企业和集团的生意很辛苦,很累很忙也很费脑子。
我只知道自己在同龄人中算的上聪明,只希望以后管理家族生意后应该能应付得来。
只是当我看到我的周岁抓周,再加上听了母亲后来的一番话后。
一种冥冥之中命运的指引好像忽然就落在了我的心头。
抓周时的我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抓到钱币或者算盘。
当我坐在那块红布之上后,只是眼神轻蔑的扫了一眼那些布上的东西,随后转身一左一右抓住了爸爸妈妈的手。
视频里哄然大笑,母亲和父亲的神情很是吃惊,而我……
我分析了一下我当时的表情,大概就是得意洋洋。
真奇怪,我抓周怎么还抓的爸爸妈妈呢?
关键是抓了爸爸妈妈,我的表情居然还这么的……滑稽。
没错,就是滑稽。
就像是幼稚的小孩子在等待家长的表扬一样。
后来很快,视频中的我又开始了重新抓周。
这一次我没再去抓爸爸妈妈的手,而是缓慢的爬到了那些物什前,左手抓起了一只葫芦,右手抓起了一只木槌。
视频中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我的白小姨。
“好家伙,都是高难度的家伙什啊,要么悬壶济世,要么明察秋毫,澶林你以后可要小心头发啊!”
然后,白小姨就被母亲给瞪了。
看完视频后母亲对我说,她并不在乎我以后的选择,她只在乎我以后会不会开心。
母亲说她希望我能选择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然后不要放弃走到尽头。
后来我也确实不失母亲的所望,我成为了伯公张爷爷的徒弟,给全世界各种深陷痛苦的心脏病患者做手术。
总有病人的家属手术前或手术后想尽千方万法找到我给我下跪,感谢我救了对他们来说最最重要的人。
往往这个时候我是开心的,但如果他们不对我下跪我就更开心了。
毕竟我救人不是为了让他们对我下跪,我只是很开心我又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一个灵魂。
这种感觉很奇妙,往往成功后我的心会比做手术前更激动。
但如果失败了,我的感触我描述不上来,张爷爷曾一再要求我不要自责,但我依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深陷没能救回病人的痛苦中。
后来是一个小名叫朝朝的哥哥将我解救了出来,他修心理学,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
只不过他比我年岁大好多,足足八岁有余。
小时候有一天我和朝朝哥哥在别墅里玩耍,那时候我喜欢探险寻宝,顾宅里很多能钻的地方都有我的脚印,很多东西也都被我拆开过。
其中就有一个樱花树的石膏摆件。
因为我好几次看到父亲一个人在书房的时候,偷偷摆弄那个樱花树的石膏摆件,双手都很用力的样子,像是在往里面塞什么东西一样。
后来有一次我溜进了父亲的书房,站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够到了那个沉重的石膏摆件,差点摔碎的时候,父亲忽然冲进门来一个飞扑接住了那个易碎品。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父亲看向我的眼神。
凶恶,狠戾,还有不带一丝感情的阴鸷。
以及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的杀气。
我吓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随后母亲扶着两个月却异常显怀的大肚子走了书房。
当时的氛围很可怕,尤其是父亲看向我的眼神,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依旧害怕的晚上做了噩梦。
第二天母亲叫我坐在她身边,等我走近才发现父亲是半跪在地毯上的,吓的没敢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父亲当着我的面打开了那枚樱花树石膏摆件底下的橡胶扣,里面倒出来一大堆小纸条,粉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紫色的。
总之都是很梦幻的颜色。
原来那上面都是父亲写给母亲的情话,每天一句,末尾标着日期,为了多塞一些,每一张纸条都被裁剪的很细小。
母亲一张一张看得津津有味,我却在一旁坐立难安。
我很后悔也很后怕,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个摆件差点摔碎时,一向清冷矜贵的父亲会不管不顾的扑过来接住,随后看向我的是几乎要杀了我的眼神。
原来这个摆件,是母亲亲手做的。
是母亲在嫁给父亲前,送给父亲的并且保存到现在的,为数不多的礼物了。
我羞愧的垂下了头,耳边传来父亲开始朗诵那些情话的声音。
原来是父亲担心母亲看坏眼睛,自愿把这些他写的每日一句情话念给母亲听。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顾宅里探险,也不会再伸手勉强去拿我拿不到的东西了。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冒着有可能破坏它们的风险去拿了,我会叫来佣人请她们帮我拿。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性格在我有意识的促然下,逐渐稳重。
次年三月,母亲又生下了两个孩子。
龙凤胎,先出来的老二是男孩,后出来的老三是女孩。
也是这一次的生育,彻底伤了母亲身体的底子,此后都需要父亲小心照顾才能让人放心。
多年后,弟弟扛起了掌管家族企业的重担。
而妹妹和我一样,表示自己对经商并不感兴趣,而是整天钻研究所搞科研,年纪轻轻戴上了厚厚的高度数眼镜片。
对此,我自认为我这个做哥哥的其实很不负责任,而夹在中间的弟弟却是最艰难的。
父亲和母亲的公司合并稳定后的那几年,弟弟几乎很少回家,全年无休满世界的分公司到处奔波。
我就找机会推了几场手术给我认为有把握的徒弟,时不时去帮弟弟管理一些公司的事,希望能给他减轻些负担。
其实我这样做也有些担心,但弟弟并不会说什么。
有时候难得休息团聚的时候,他还希望父亲能把我和妹妹绑到公司去给他分担分担。
对此父亲和母亲只是相视一笑,然后撂下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
后来的事,我在这里说不开。
因为我还没有经历,我的人生也不过才刚刚进行到这。
我不想猜测我今后的人生,磨难或苦楚,饱满可口的果实,或命运戏剧化的捉弄,我统统不想猜测。
毕竟,谁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