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燕儿
最后一抹夕阳退去,林芮可站在树屋前,大白蜿蜒着巨大的身子,盘旋在梯子上,威风凛凛的昂着头,树下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既然你们肯听我的话,就帮我一起守护山谷,不准咬人,也不要随便伤害动物,那个叫做北清明和陈芳的,如果上山,只管拦住,至于其他人,要尽量躲避。”
林芮可原本最怕这些软趴趴的蛇,自从在七彩巨蟒的肚子里转了一圈,又收了大白这个小跟班儿,反而对这些蛇亲切了。
树下的群蛇齐刷刷地探着脑袋,吞吐着蛇信,林芮可背着小手,一番训话之后,看着蛇群悄悄隐入草丛,悠悠叹了口气,自己这算什么?能够控蛇的蛇女?
大白似乎看出了林芮可的心事,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白嫩的小手。
“大白,也许我从蛇蛋里出来,已经算是一条蛇了,所以你们才肯听我的话?”
大白摇了摇头,它虽然在林芮可身上感觉到了蛇王的气息,但是它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它的同类。
“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好,等这片山谷建好了,我会帮助更多的人,也不枉我重生了一次。”林芮可拍了拍大白的脑袋。
清晨,山谷里白雾弥漫,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林芮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然北衍不在,但是她知道草丛里有听话的蛇群,还有隐藏在山谷深处的大白,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厨房里热气腾腾,林芮可煮了一锅野菜白米粥,用腊肉蒸了包子,又切了两碟泡菜,张田带着八岁的女儿张燕儿,顺着山路蹒跚走来。
“芮可,这是我二闺女燕儿,以后让她陪你住在山上。”
张田和燕儿的头发、眉毛上挂着细密的露珠,张燕儿长得又小又瘦,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身上穿着带补丁的衣裳,怯怯地看着林芮可。
“谢谢张叔,欢迎你燕儿。”
林芮可拉着燕儿的手,这个女孩儿虽说又小又瘦,却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
“这里真漂亮,房子也漂亮!”
张燕儿左右看了看,太阳升起来了,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山谷的全貌,她平日很少上山,只是跟着姐姐在山下拾柴,从未想过,山谷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房子,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
“那座树屋离我比较近,以后你就住在那儿,有什么事开窗喊我一声就能听见,你们两个没吃早餐吧?正好我多做了些。”
林芮可看到这个小女孩儿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跑到树上去看看她的房间,翘起嘴角笑了笑,把两个人让进厨房,燕儿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餐,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
张田被派去打理药田、收割成熟的豆子,林芮可牵着燕儿的手,带她在山谷里转了一圈。
“芮可小姐,这座竹屋真的给我住吗?”
林芮可拿了自己还未穿过的一身衣裳,把燕儿带去了她的树屋,这树屋还是孤星派人搭的,从前疾风和烈火住在这里。
张燕儿好奇的摸了摸屋里的摆设,地上铺着厚实的狼皮,还有崭新的被褥,推开窗户可以看到山谷里成片的野花,以及那块田地和小小的池塘。
“叫我芮可就行,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小姐,你可会做针线?恐怕这衣服要大些。”
“我会做,从前也帮着娘做些简单的绣品,不过……我们现在连绣线都买不起了……”
张燕儿接过丁香色的细布短褐,用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衣裳了,都是捡大姐穿小的。
“你既然在家排行老二,可还有兄弟姐妹?”
“大姐在家帮着干活儿,小弟才三岁,需要娘照顾,谢谢你给娘的草药,我娘喝了身体好多了,她说过几日就能上山,我也可以帮忙干活,本来大姐的绣工最好,但是大姐要留在家里照顾弟弟。”
“不必着急,等你娘身体养好了再来,你先换衣裳,然后帮我干活,你放心,我会给你算工钱的。”
“万万不可!小姐,我在这儿有新衣裳穿,住这么漂亮的房子,吃的饱饱的,千万不要给我工钱!我虽然长得小,但是我什么活都能干,爹说了,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让我好好陪着你,否则会赶我下山的。”
燕儿慌乱的摇着手,这样的日子她做梦都没想过,宁愿一辈子生活在山谷里。
张田清理了田地里的杂草,割了豆子晾晒在场院上,又按照林芮可说的,在药田旁边塔了一座竹屋,用来休息和存放农具,林芮可带着燕儿进了山谷,采了野菜和蘑菇,中午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燕儿又是饱饱吃了一顿,抢着收拾了碗筷。
“张叔,以后不用这么早上山,露水重,鞋袜都打湿了,告诉张婶也不必着急,反正东西都买了,等她好了再来,这里有几张油饼,还有我做的泡菜,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太阳西沉,天色渐暗,张田收了农具该下山了,林芮可把一个背篓递给他。
“不用,芮可不用,这些东西也是你们辛辛苦苦背上山的,我家有吃的。”张田慌忙推辞。
“拿着吧,等婶子好了,多帮我做些活就是,谢谢你让燕儿陪着我,我很喜欢她,早些回去吧。”
看着爹爹的背影渐渐消失,燕儿抿了抿嘴,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住在外面,跟做梦一样,突然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穿上了崭新的衣裳,还有这位温柔美丽的小姐,做出的饭菜,是她从未吃过的美味。
“燕儿,这山谷什么都好,就是蛇多了一些,不过它们不会伤人,你不要害怕。”
林芮可拍了拍燕儿的肩膀,张燕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怕蛇,娘说蛇是有灵性的,你不伤害它,它就不会咬你。”
林芮可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张婶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她们还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