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夫人和丹溪姨娘说法一致。当年,丹溪姨娘的确生了儿子啊!”小楼仰天长叹感慨良多地说:“即便是丹溪姨娘有心母凭子贵的上位,但是夫人对侯府子嗣之事不会有半点的含糊,她怎么能拿安国侯府的子嗣作假呢?作假也应该是女儿变成儿子,哪有儿子变成女儿的道理啊!”
冷峻则把覆盖在梅花上的积雪全部摇晃下来,随后把地上的积雪左一脚右一脚的乱踢,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恨,“当时,夫人还抱着孩子给丹溪姨娘看,说丹溪姨娘生了个儿子,屁股上还有一大片红色的胎记。可是当夫人把孩子交给奶娘后,孩子就变成了女儿,难道生下来的孩子还有自动变性的功能吗?”
小楼几乎发狂地在原地猛踩地面,把无辜的白雪当成了婵娟那张脸,气急败坏地说:“依我看,早就有人设计好了这一场好戏,这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把夫人和丹溪姨娘全部装进了这场阴谋里,自己获得渔翁之利!”
冷峻一拳打在影壁墙上,忿忿地说:“在安国侯府,夫人的地位不可撼动,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扳倒夫人啊!”
小楼说:“笨笨的笨蛋敲门——笨蛋到家的大笨蛋,你说现在谁在安国侯府根深蒂固一手遮天啊?”
冷峻瞧着婵娟的琼楼撇撇嘴,一脸愤恨加十二分诅咒地说:“还不是琼楼的那位主子,现在安国侯府可是她的天下,你说天上咋不打个雷劈死她呢!”
南宫议听着二人不断地牢骚,脸上露出一抹苦楚和一抹惊喜。
苦楚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善良的丹溪被人算计,苦守朝晖苑整整十八年。惊喜的是,他的母亲虽然被禁足,却没有因此放弃追查此事,十八年来终于有了结果。
对于安国侯夫人来说,禁足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即便是戒备森严的皇宫,也挡不住她来去自如的步伐。
将门虎女,何惧禁足二字。
更加让他惊喜的是,有一次他和冬风一起沐浴,他还拿冬风屁股上的胎记开玩笑,说他屁股上的胎记是他爹游千山的作品。
冬风并非游千山亲生,昭阳公主出事时也并未有孕,现在说冬风不是他的亲兄弟,他自己都不相信。
夜深沉,望夜空,南宫议眼望铺天盖地的白雪皑皑,感叹世间之事何等神奇。
当初,衡王府被害侍女素卿之子游千山、皇宫被害的昭阳公主、安国侯府被害的丹溪之子,他三人居然鬼使神差地成了一家人。
听起来说起来,这件事都是千载难逢的奇谈,似乎冥冥中早已有了这样巧安排。
这正是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拨开云雾见日出,做恶之人也该对被害人有一个交代了。
雪一直下,深夜漫天飞雪中,南宫议精致的脸庞露出笑容。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圣旨到!”随着一声“圣旨到”洪亮的声音响起,安国侯府经历一夜的睡眠从晨曦中醒来,一轮初升的太阳冲破阴霾,挂在碧蓝的天空。
琼楼,婵娟因为在宫宴上丢了脸面,失去掌家之权,气得摔盆子摔碗一夜未睡,此时困意袭来,却要在大冷天要出去接旨,一股无名火没有缘由的让她大发雷霆。
此时,刚好有一个丫鬟端来一杯热茶,婵娟刚刚喝了一口茶,便把茶杯的热茶水泼在丫鬟的脸上,烫的丫鬟发出一声惨叫,“啊……”
婵娟顺势将茶杯狠狠地砸在丫鬟的脸上,“贱婢,你想烫死我啊!”
丫鬟的额头被砸了一道口子,鲜血慢慢地渗出来。
丫鬟顾及不到伤口、疼痛和正在流血的额头,苦苦哀求道:“主子,奴才不敢,主子饶了奴才吧!”
婵娟狠狠地打了丫鬟一个耳光,遂对身边服侍的丫鬟说:“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把她拖出去掌嘴!”
琼楼的掌事婆子听见动静急忙走进来,示意那些正准备大显身手打嘴巴的丫鬟住手,让那个倒霉透顶走霉运的丫鬟先下去。
“主子,圣旨到,咱琼楼打打杀杀的干啥啊?您这是想给谁翻身的机会啊!”
婵娟心情糟糕透顶,正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发脾气,似乎世间一切都与她做对,怒冲冲地说:“大清早的皇上没事干么,没事闲的下圣旨啊!”
“主子,我的小祖宗请慎言啊!大清早的,您就为这事发脾气啊?”
“肥婆,你说皇上抽啥风,大过年不好好的歇着,发哪门子圣旨啊!”
肥婆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亲自给婵娟梳妆,一根凤钗戴在婵娟的头上,婵娟憔悴的神情立即显现出女人的雍容高贵。
这凤钗是宁贵妃在中秋节宫宴上的赏赐之物,也是婵娟参加各种宴会炫耀的资本。
“主子,您还是那么美、那么迷人、那么高贵,您有啥可担心的呢?侯爷不过是摄于皇太后的威逼,暂时收了您的管家之权而已,您何必因此气恼呢?就算朝晖苑那位解禁,顺理成章地接手安国侯府的主母之位,可是这盘根错节的侯府她又如何掌控呢?这可是您一手遮天的府邸,固若金汤的地盘啊!”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得强制自己咽下去!”肥婆把婵娟量身定做的裘皮外裳披在婵娟的身上,婵娟立马显得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肥婆满意的打量着婵娟,不紧不慢地说:“主子当务之急要做的事,就是要支持侯爷的任何决定,只要侯爷的心还在主子身上,主子的天就不会塌下来!至于掌家之权、主母之位依然是主子的囊中之物,一个被关了十八年的女人,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再说侯府,您的长辈还有两位老太君,您的平辈还有两位诰命夫人,她们可都是主子的靠山,定会让那个女人在侯府寸步难行,主子还有何事可烦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