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利用官府收拾这些奴才,可谓是明智之举。倘若端王府抬出去几具奴才的尸体,免不了招人非议,太平年代,言官无事可做,巴不得的找一点事出来渲染一番再大做文章,端王府不能因此授人以柄,所以,将这些有恃无恐,依仗资格老便飞扬跋扈以下犯上的奴才送官府处置,是最明智的选择。
开封府尹希仁、巡防司司正官冬雨、京兆尹府尹赵德恩、大理寺府尹秦王殿下,这都是端王府的自家人,难道这些奴才到了那些地方,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这些奴才心里揣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来闹事,没想到全被阿秋一句话送到了官府,这不是让他们过一堂审问掉一层皮吗?遂齐齐闹哄起来,阿秋的一记冷笑冷飕飕的飘过来,吓得他们立即闭嘴。现在啊,多闹腾一会儿,在公堂上就多一些话题,既然已经无法挽回过公堂的命运,何必在去招惹阿秋这尊瘟神呢?
阿秋原就是端王府的四大嬷嬷之一,管理奴才的手段就很辣无比,现在阿秋是端老王爷的唯一的侧妃,深得端老王爷和端老王妃的喜欢,只要她高兴,端王府的奴才她可以今天杀干净,明天再买一批回来,这些奴才在她面前闹事,不是自找苦吃就是自寻死路,原本想欺负王庶妃年轻的这些奴才,此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悔之晚矣。
阿秋走后,山杏儿把侍妾冯去冰叫过来问话,竹林院的暖房里,冯去冰跪在山杏儿面前不敢说话,不敢抬头,卑微的颤抖着双肩,不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在安定候府,冯去冰母女做小伏低受尽折磨,当家主母对她们母女非打即骂,她们母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面对安定候府可谓是带着满腔的仇恨。
山杏儿在王庶妃的搀扶下安坐在主位上,严肃道:“去冰,本夫人只问你一句话,你爱大少爷吗?”
冯去冰心里话,大少爷年轻有为,玉树临风,为启武朝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是当今世上的盖世英雄,那个姑娘不爱啊?
但是此时,冯去冰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事,只是匍匐在地上,任眼泪打湿地面。她要怎么说,说她嫁到端王府就是为了暗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吗?
“本夫人已经派人打探了你在安定候府的境况,仅凭你们母女在安定候府卑微的生存地位,根本不足以嫁到端王府做侍妾,他们把你送到端王府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只是让你在你娘亲面前选择一个人活下来,你选择了自己死去是吗?”
冯去冰此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山杏儿,泪光闪闪。
“本夫人让你见一个人。”山杏儿道:“将人抬进来吧!”
暖房外面,两个侍卫用担架抬进来一个面容俊美带极为憔悴的女人,此时脸上已经有了两处划痕,基本上算是毁容了,她的身上帮着绷带,有的地方绷带上还渗出鲜血。
“我们救出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今天早上方才脱离了危险,但是仍需要精心的护理治疗和调养,她说想见见你。”
冯去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忽然间大哭起来,哭喊道:“姨娘,你怎地了?”
女人声音神情激动嘶哑颤抖,道:“孩子,说出实情,为娘报仇。”
“姨娘,他们说过,只要我杀了夫人和小少爷,便会善待与您,可是她们……”
“孩子,他们根本不是人啊,怎会信守承诺呢?你出嫁后,他们便把姨娘关在了柴房,日日鞭打,还毁了姨娘的脸,更可恶的是,他们,他们……”女人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声泪俱下。
山杏儿接过女人的话说,他们找来两个最低等的奴才侮辱了你娘,我们救她时,顺便杀了那两个奴才。
“孩子,给娘报仇。”眼见女人越发的虚弱,山杏儿命人把她抬下去好生休养了。
冯去冰对安定候府的仇恨已经达到了极点,遂道:“少夫人,奴才爱大少爷,很爱很爱。您需要奴才做什么,奴才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吗?”荣华街永远都是京城最喧哗的地方,荣华街最大的酒楼是富贵居,富贵居最豪华的包间里,莫愁给秦王哥哥斟满酒,道:“秦王殿下真的愿意为灵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吗?”
“那是自然,王兄何曾对你失言?”
秦王殿下被桂王囚禁施以酷刑,九死一生,精心养护近一年,才算是恢复了健康,但是,绝美的容颜已经被毁了,在大理寺府尹之位上任不足两个月,此次聚会,是为了迎接莫愁等人凯旋而归。
“秦王哥哥,你的婚事将作何打算呢?”
“王兄容颜尽毁,身体受到极大的摧残,留下旧患,王兄不想以自己的残破之躯耽搁人家姑娘,今生今世,不再娶妻。”
秦王殿下深爱莫愁,在那段人生最阴暗的时间里,支持他活下去的便是莫愁那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为了见莫愁最后一面,秦王殿下在酷刑下熬过一天又一天。
“秦王哥哥,你自己的人生毁了,你还想再毁掉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嘛?”
“灵儿,王兄何曾毁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你毁了南宫香秀的人生。”莫愁道:“南宫香秀深爱你已多年,不管是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的你,还是容颜尽毁病体缠身的你,她一如既往的爱你,非你不嫁。你当年曾经许诺娶她,现在你不娶她,不等于毁了她的人生嘛?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会在你的手里,你情何以堪啊?”
“香秀是个好女孩,王兄不能毁了她?”秦王殿下知道香秀是个好姑娘,但是他现在容颜尽毁,病体缠身,真想不想耽误香秀,香秀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你不娶她便是毁了她,你自己看着办吧!”莫愁道:“你说你为了我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现在就命令你娶了我的小姑子,如果我的小姑子因此一生不嫁,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