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的规矩让他们自己破坏了,便是有人笑话,也不会笑话到当家主母治家不严的身上。
安国侯府之前的当家主母是婵娟姨娘,若是笑话,大家也会笑话婵娟姨娘。
婵娟姨娘独坐在琼楼的花厅里郁闷非常,十一万两银子的亏空她如何补上啊?
对于堂堂的安国侯府来说,五年的时间贪墨十一万两银子真的很多吗?何况,她在账目上做了天衣无缝的手脚,任凭几个小丫头就能查出来她的小动作,这怎么可能呢?
十几年来,安国侯对她言听计从,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放松了警惕,以为她当家注目的地位万无一失,安枕无忧。
果真祸患生于安乐之中,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
安国侯表面上与夫人恩断义绝,但是,并没有影响他们养儿育女。安国侯与婵娟卿卿我我,但是并没有影响她纳妾。安国侯啊安国侯,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婵娟,账目上的事你不想跟本候解释清楚吗?”
正在婵娟出神之际,一脸愠色的安国侯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
婵娟急忙行礼,“侯爷,您怎么来了?”
安国侯声色不变,“本候不能来吗?”
婵娟娇弱的跪倒,泪眼婆娑,声音哀怨,“侯爷,安国侯府的账目实在是太乱了,即便是婵娟苦心钻营东拼西凑,就连妾身自己的体己钱都搭进去了,也不能将账面上的亏空补齐,侯爷惩罚我吧!”
“你让本候怎样惩罚你?”
“随意!”
此时,站在一旁的肥婆跪倒,道:“侯爷,我家夫人……”
没等肥婆把话说完,安国侯一个“滚!”字打发了她。
“你想说点什么吗?”安国侯道:“比如说本候口是心非的利用你,本候从没有喜欢过你,等等,云云?”
婵娟蹙眉,原来她已经把自己的心情和疑问写在脸上了。可是那又怎样,他此时前来不就是来问罪的吗?
“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婵娟不想争辩!”
“是不想争辩还是不屑于争辩?”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婵娟不想争辩。”
安国侯叹气,俯身抱起婵娟,“你说是你对本候失去了信心,还是本候已经放弃了你?”
“侯爷,我……”
“你对本候失去了信心,自然会把本候想象成前无古人的负心汉,大恶人。但是本候并没有放弃你,而是力排众议,想尽办法帮助你填补了十一万两银子的亏空,你不想给本候一个解释吗?”
婵娟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国侯,惊讶道:“侯爷,您说您已经填补了是一万两银子的亏空吗?”
“本候是你的男人,当然要为你挡风遮雨,你便是有错,也该本候来惩罚你。”
“侯爷,婵娟错怪你了。”婵娟依偎在安国侯的怀里,娇嗔道:“谢谢侯爷!”
“现在,谁都知道你被夺了掌家之权,那些京中贵妇私下里对你议论纷纷,尤其是潘太师府的寿宴,还指名道姓的请你去赴宴,他们藏了啥心思以为本候不知道吗?”安国侯气愤道:“本候迫不得已夺回你的掌家之权,知道你受了委屈,潘太师府的寿宴本候陪你同去,本候倒是要看看,谁敢对本候的女人不敬!”
“侯爷您说什么?您真的要陪着婵娟去潘太师府的寿宴吗?”
“当然是真的!”安国侯坚定地说:“不只是因为你,也是为了我们的珠儿,作为父亲,本候当然要给自己的女儿撑腰才是。”
婵娟脸上现出掩饰不住的兴奋,遂在安国侯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别以为这样讨好本候,本候就能原谅你,你在心里骂了本候多少遍,本候全都会讨回来!”
说完,安国侯抱起婵娟向床榻走去。
床榻之上,莫愁看着账本怒道:“堂老夫人这个老东西太狡猾了,她想干啥啊?”
南宫议道:“她既然已经做好了离开安国侯府的准备,便会寻个机会将安国侯府置于死地,结果就是,要么她永远占有安国侯府,要么从此与安国侯府决裂。”
“那样做对她有啥好处?”莫愁不解地说:“便是安国侯府真的获罪,安国侯府的族谱上又没有他们的名字,她们又能落下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呢?”
“傻丫头。”南宫议道:“安国侯府的族谱上的确没有她们的名字,但是有三老夫人那一支的的名字,只要他们精诚合作,便可以双方获利,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狼子野心?祸起萧墙?监守自盗?”
“对!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南宫议肯定地说:“他们的计划是三老夫人的儿孙带着朋友误入堂老夫人的院子,便会看到破落和不堪,随后,京城便会传出安国侯府苛虐堂老夫人一族的传言。”
“迫于压力,安国侯府就要拿出一大笔钱给他们修缮宅院,如此便坐实了安国侯府表里不一,假仁假义,口蜜腹剑、阴奉阳违的本性。”
“言官以此在朝堂上参安国侯府一本,马上就会有人复议,安国侯府便会陷入舆论和朝堂双层打击的风口浪尖上。”
“此时,三老夫人的族人便会迎着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力排众议,知难而上,为安国侯府力证清白,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足惧。如此,朝堂和坊间的舆论导向便会偏离方向。”
“安国侯的官位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但是当家主母的权利便会在舆论的压迫下移交到三老夫人的手里。如此,她们双方获利,肆无忌惮的挥霍安国侯府的财富。”
“哎呦我去我的老天爷啊,他们的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对,他们的心肠很歹毒。”
南宫议把他的小佳人抱在怀里,满目惆怅。
堂老夫人一族离开了,但是他们扎根在安国侯府的势力却没有离开,他们依然可以运筹帷幄的操控安国侯府的动向。
堂老夫人临走时说得没错,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