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老爷在书房,只等小厮急匆匆进去。
口中叫着“老爷,大喜。大喜,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恰好已经处理完公务,从政事堂回来,下午休沐,原本在家歇息练字,结果听小厮这这样一叫。
那粗犷的笔法原本完美的一个折勾歪到纸一角的右边去了。
小厮才刚踏入门槛。
李傅成冷硬的声音“你说什么。”
小厮进门直直跪下,脸上有喜色“老爷。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你说什么。”
这次,李傅成直觉自己耳朵没听错
几步上去,揪住小厮衣襟,眼睁的大大,鼓了出来
“你说什么。”
没意料主子的神情,小厮吓的吞了吞口水。
被李傅成明明整个身体提起来,却腿软的站不住脚。
“老爷。大小姐她真的回来了。”
小厮泫然欲泣,身体有些颤,怎么会,为什么老爷听见小姐回府的消息并不是高兴,刚刚的神情,好吓人,狰狞,到底是老爷不喜听见小姐回来的消息,还是高兴过头物极必反。
小厮会这样去猜测。
李傅成手一软,放下小厮,身体一个不稳,退后两步。
脸色有些发白。
“老爷。”小厮见老爷的脸色的确不是很好。
少不得这样试探询问。
怎么会。怎么会。李傅成内心是这样的声音。
*
而在自己房中看着快入冬送第一披料子入府的聊城郡主。
送衣料来的是王府采办管家周管家。周正海。
聊城郡主的房间便是整个李府最气派的房,先不说墙上的古字古画,前国画丹青圣手杨卉‘杨国夫人图’一整套价值连城的玉器,寝殿楠木玉榻,东加紫檀玉榻,香阁楠木寝床,金篓褥,黑貂壁幛,除了公主府嫁妆,还有皇上赏赐,所以整个寝房便是奢靡不堪,富贵非常。
周正海出了趟远门,采购了一批海外带进来料子,据说京中富贵人家争抢。
这紫貂裘极其珍贵。
聊城郡主坐在上位,漫不经心审视着自己这对托宫中打造的美丽护甲。
颜色都是她喜欢的,这上面的钿镶嵌到最好。
府中上下多是怕聊城郡主的,周正海汇报时额头冷汗直冒。
直到外间一声。
“郡主。郡主。”
聊城郡主的乳母于外惊吼一声
“叫什么叫,没见郡主在里面静心么”
聊城郡主真心一恼,瞬间又想到府中她必须极力维持好自己一家之母雍容大气的形象,瞬间把火压了下来。
“柳嬷嬷,什么事儿。”
柳嬷嬷正要答,长仪院里的小厮本都是郡主心腹,敢在门外大叫必也是得郡主心。
小厮不等柳嬷嬷回话,便一路奔了进来
“郡主。不好了,那后面院子里的丫头回来了…”
“什么。”
聊城郡主没听明白。
又鉴于有外人在此,周管家还站在地上。
小厮跑进来见周管家还里,惊的一头冷汗。
直直跪下。
只得说道
“郡主,后院大小姐回来了。”
聊城郡主凤眸一瞪,手一掌拍在扶手上。
“胡闹,你到底在讲什么,大小姐已经消失三年,就算回来。”
她心内道,必不会是大小姐,不可能是李星怡。
可是,心中又那么一丝惊惶划过。
李星怡。李星怡,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还活着。
想罢,强制压下心中慌乱,整个人看起来镇定无比。
“你这奴才胆大包天,竟不经通传私闯进来,且你刚才口中口口声声讲着什么,就算大小姐回来那也是天大的喜事儿,怎么在你口中却不好了。”
小厮面上又惊又疑。
聊城郡主身体向后微倾,身体放松。
“来人,将此等不懂尊卑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那小厮身体一抖。
“郡主。不要啊。奴才。奴才从来忠心耿耿,为您办事儿啊。”
聊城郡主怕这小厮口中吐露太多,对外间进来的两个仆人。
“还不拖下去,凭他在这里吐出更多污言秽语,脏本郡主的耳朵。”
“行刑的时记得将嘴于他封上,这起子歪心的奴才,用着也不顺手,免得他叫临死还惊扰了人”
“是。”
左右两人立即将那小厮押下去。
聊城郡主觉得自己必须做到这一步。
刚才周管家也在这里,若她不下重手,使得自己身上撇不干净,还是这无能的奴才。
周管家额上的汗密密发出,袖子朝额上抹了又抹。
虽说皇上下旨,不得随意斩杀家奴,可谁叫人家是郡主,杀个人就跟玩似的。
周管家是李府老管家,倒不觉得自己会走上这一步。
却还是因刚才的事情心悸。
“周管家心中不会是那般想法吧,这奴才在本郡主身边,却不好好办事儿,活该死,他污蔑本郡主,拉低了大小姐身份,本郡主是那样容不下人的人么,等下本郡主会出府看看,是不是咱们府的星儿回来了,如果是星儿回来了,是一件多令人欣喜鼓舞人心的事情,周管家,你说是么。”
周管家提起袖子擦汗
口中连连道“是。是…”
*
出门了,整个人才松了口气,目光又回望,那座长仪院,一开始修在府中,老爷最喜欢的地方,结果让这聊城郡主住进来,至从这郡主进府后,那几年,李府就没个安稳。
可是,他也不敢评说,他在府中地位,也不过是个下人。
林姽婳从那台阶一步步抬步上去。
京城中的宅子,那脊檩,戗脊就是华丽,姽婳少见这样华丽的宅子。
台阶上的十几双眼睛,带着各异的眼神朝姽婳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