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读书兼修律令、术数,下午习武配骑射剑法,晚上还要修习乐和棋,夕寐宵兴。
而这仅仅是开始。
五岁时,老太爷将他编入暗卫内部,跟新收进的小孩子们比拼,硬是用一把短刀杀出条血路。收进来的小弟子们行玉子辈。为了更好的融入团体,孟观澜领了腰牌玉七,进了暗卫训练大本营――城郊孟家的一处庄子上。
新来的孩子们大都是老暗卫留下的血脉,还收了些拾荒乞讨的孩童,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孟观澜隐藏好身份,随着这些人一起接受暗卫训练。经过月余的交流,孟观澜注意到了一个人――玉十二。
玉十二为人冷淡,鲜少与人交谈。此人有些底子,一身刀法出神入化,带着血腥与杀戮之气,大家都推测说,他怕是揍人揍出了对战经验。据带他来的老暗卫所说,玉十二曾以拾荒谋生,他心有怜惜,便把这孩子带了进来。
暗卫营针对新收进来的苗子,实行一月一考的制度,每次考核只许一人胜出。从三岁就进行武力训练的孟观澜,也只能赢半数考核。另外一半,被玉十二收入囊中。于是乎,孟观澜和玉十二的比赛俨然成为了最有悬念和最精彩的一环。
这是入暗卫预备队的最后一次考核了,孟观澜此时已经越过七岁的门槛,身量高了不少。
他一身劲装,护腕上别的利刃滑入手中,刺破虚空,直指向前。
另一边,玉十二斜边上挑,轻松避过。
孟观澜早已预料到此番情景,他压下手腕,刀锋直逼来人的胸膛,流下一抹银光。
你追,我打。你闪,我劈。
打得那短刃纷落地,打的那遍身血口,拳拳到肉引清淤。
孟观澜一招险胜,玉十二应声倒地,力颓不起。孟观澜搭了把手,两人背肩坐下,到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孟观澜笑言。
“你说”
“其实我是个关系户,咱们主上是我亲兄长。”孟观澜挑挑眉:厉害吧。
“那你以后不来了吗?”他问道。
“来啊,小爷我练了一年多,怎么可以不享受一下努力的成果呢。掐指一算,以后我就是你们这的二把手了。”
果然,孟观澜被任命为暗卫预备队的队长,成了除少主之外的第二人。
自从知道了孟观澜的早慧之才后,孟老太爷每日对他进行专门辅导。孟观澜吃着九年义务教育的老本,学习倒也轻松了许多。有着状元名师的教导,加上过目不忘的buff,读起书来也是如有神助。
“观澜,昨日的策论怎么没交?”
“祖父,孙儿不才,策论还没写出来。”昨日他晚上刚从暗卫所在的别庄回来,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胳膊早都抬不起来了。他硬着头皮跟夫子学了首新琴曲,到最后两只手算是彻底歇菜了。夫子下了堂,他瞅着那软床就像亲爹一样,衣裳没脱就滚上去睡了。至于策论,则是华丽丽地被抛诸脑后。
孟老却认为他是在逃避课业,额头青筋猛跳。“孟观澜啊,孟观澜,有多少天才因为后天的懒惰而泯然众人?你怎么偏偏不学好?自去领五十戒鞭。”他把书重重甩在地上,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孟观澜脱了上衣,趴在长条凳上,那纤细又极富韧性的藤条狠狠地抽打在身上,白皙的皮肤上裂起红痕,有的伤口还细细渗出血丝来,样子极惨。孟府鞭刑,只要不伤根骨,不损智力,尽其为所欲为,自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鞭子长了眼睛似的,一鞭压着一鞭,新伤盖着旧伤,终于把后背折磨的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他能够感受到那鞭子扎进皮肉的声音,迷惘无助的挣扎碾过脑海,撞击着他心海最深的诉求。
细密汗珠从额头划过,滴落在地上。晕倒之前,孟观澜恍惚地想:要是一切都结束了,该多好?
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坐到了床边,正拿着巾帕给他干裂发白的嘴唇上蘸水,她脸色难看,眸中似有泪珠一闪而过。而父亲则在旁边,一个劲的赔罪。
“母亲,别担心,我没事。这伤我还受的住。”
“受伤了就别忍着,你可以跟母亲诉苦,别像你大哥一样,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你父亲不管,还有我在呢。”平常温润的母亲,兴许是气得很了,话里带着几分尖利。
孟观澜哭笑不得地安慰她,心里却说不出的暖。
“夫人,澜儿这事是他自己没写完策论老太爷才罚他的。至于舒儿,也是他自己要求要去鸿蒙书院读书啊。”言下之意是,这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你看看,这还是亲爹吗?”孟夫人怒气飙升,一掌拍着床垣,发出嘭的一声。
叱咤朝堂的孟尚书在哄夫人这件事上,一度栽了跟头,这已经成为他畏惧下的条件反射了。孟易此刻学了乖,不发一言,只把媳妇儿拍红的手握紧掌心,轻轻揉着。孟母甩了甩,见挣脱不开,也自由他去了。
十一岁大哥要去鸿蒙书院读书了,想必也是为了科考做准备。孟家以儒入世,科考已经成为子孙们刻在骨子里的路,执念一旦形成,不履行才是异类。
正想着,哥哥就走了进来,“澜弟,现下感觉如何?大丈夫,要硬气点……”
“你,你也这么说弟弟?”刚熄火的孟夫人又炸毛了。
“母亲,我话还没说完呢。”孟望舒笑道,又接着说“不过,你有哥哥,可以哭鼻子哦,哥哥保护你。”
如果有世最好的哥哥这一奖项,孟观澜一定颁给兄长。这哥太暖心了,好像为他服务,支持他掌管孟府,做他的备胎,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