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吹过第六中学校园。
老校长跟着卡卡男爵,又在校园中,吹着冷风,卑躬屈膝,迎接巨大马车上缓缓走下的大人物。
只不过这一次下来的,不是侦探司的大老爷。
反倒是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高瘦老头儿。
他表情冷淡,走下马车木梯,抬手堵住卡卡男爵的寒暄,目光跳过卡卡男爵,直接看向第六中学的老校长。
“卓群进入上城区的名额,就是我帮他申请的。
“他遭遇鬼祸失踪,我很遗憾。
“他那篇讲述烟花的论文中,提到他试验出一种全新的火药。
“这种火药的各项特性,都远超现有的技术。
“他关于第六代烟花的构想,也都基于这款超模的火药。
“我们青苗大学很多教授都认为,这款火药不可能制作成功,不可能存在。
“但是,我从他论文中窥到蛛丝马迹,我觉得这种火药,似乎也并非完全炼不出。
“若这东西真能炼出,那对我们整个白狼城,也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我想试试,请动侦探司,把卓群给找回来。”
呼……
清晨的冷风吹过。
老校长愣了片刻,皱皱眉头,又反应一会儿,顿时喜出望外,喜上眉梢!
“啊?
“您……您这……我……”
青苗大学的老教授继续道。
“请动侦探司不容易,毕竟这种事,牵扯到大量的资源和巨大的风险,我需要有过硬的理由才可以。
“所以,我现在需要提前确认,卓群是不是真的炼出了这种火药。
“你把他的所有研究笔记、手稿,都收集起来给我。
“再带我去他的实验室,看看他的实验痕迹。”
老校长脸上激动的笑容,僵住了。
实验室?
他们下城区第六中学,没有这种东西啊……
……
早饭时间很快结束,食堂里冷清下来。
后勤部的狐狸抬着一桶桶水,晃晃悠悠,穿过食堂,去往后厨,要准备刷锅刷碗。
卓群带着一大群秘书部的狐狸,走出食堂门,吹着清凉的山风,沐浴着清亮的天光,准备去生产车间。
“这几天,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带领大家打通火药炼制的全部环节。”
卓群边走边说。
他身后的五十只狐狸,排成五队,紧紧跟随他。
为了方便管理,五队狐狸都已经编号,从秘一一,到秘一十,从秘二一,到秘二十,以此类推。
狐狸秘一一,捧着墨水瓶。
狐狸秘一二,捧着羽毛笔。
其他狐狸秘书,怀里或多或少,捧着一卷卷羊皮纸。
此时,狐狸们都表情严肃,边走边听老板讲话,一个个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点头……尽管它们其实也听不太懂。
“火药炼制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尽管这次的产品很基础,项目设计也优化过很多次,它也牵扯到了十八个环节,七十多种原材料。
“每一次生产周期,都需要至少九个小时。
“我们生产部的八千九百五十个同事,就是流水线上的八千九百五十个零件。
“需要它们稳定发挥各自的作用,整条流水线才能高效、精准的运行。”
卓群一边讲,一边带着秘书们,穿过窄街,进入一处大门塌掉的院子,去往生产线的第一个环节……一家废弃烟花工坊的备料车间。
“……但我们不着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做。
“整个团队,都可以慢慢学习工作技巧,慢慢训练工作能力,慢慢适应工作节奏。”
一边说着,卓群带队来到烟花作坊一楼的研磨车间。
便见一百只狐狸,已经簇成密密麻麻一大群,在翘首等待。
看到卓群,它们眼睛放光,立刻围了上来!
“嘤嘤嘤!”
“嗷嗷嗷!”
“嘤嘤嘤!”
卓群笑着摸摸它们蹦蹦跳跳蹿起来的脑袋。
“你们一百个的工作,就是用磨盘,把石料磨成粉料。
“对狐狸来说,磨盘还是很沉重的。
“所以,我们十狐一组,每组一磨。
“先说明一下编号。你们的编号,就是第一组的磨一一、磨一二直到磨一十,第二组的磨二一、磨二二直到磨二十……以此类推,你们明白了么?”
一百只狐狸纷纷愣住。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歪着脑袋看一看,又掰着狐爪数一数。
狐言狐语讨论一番。
“嘤嘤嘤,嗷嗷嘤嘤嗷嗷?”
腰上有一圈黑毛的狐狸黑腰带,以前的名字就是黑腰带,以后的名字就是,卓卓磨二一黑腰带。
“嗷嗷嘤嘤嗷嗷?嘤嘤嘤?”
以前黑腰带是三个字,现在“卓卓磨二一黑腰带”,是七个字,更长了。
“嗷嗷嗷,嘤嘤嗷嗷嗷!”
众所周知,名字越长,越符合恶鬼的神秘气质!
一群狐狸都歪着脑袋坏笑起来。
新名字,真不错!
……
“你们学校……没有实验室?
“卓群就是靠这一堆材料纸上谈兵,写出来那篇论文的?”
第六中学,会议室里。
老教授的十几个随从,都贴墙站立,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老教授坐在会议桌最上首,随手捏着一卷烂糊糊的羊皮纸,指向桌上胡乱堆叠的羊皮纸,皱着眉头,表情古怪。
站在旁边的老校长,弯腰俯身,尴尬一笑。
“我们第六中学,也用不太上实验室,也没人懂那种东西。
“我们倒是有个图书馆,但里面很多书架都是空的,有些书还被老鼠咬坏了。
“刚好我有个朋友,要处理一批学术资料,我就把它们买回来,想填充一下图书馆。
“就是这一堆了。
“卓群……额……应该就是受这些东西启发,才写出那篇论文的。”
老教授看看老校长,又看看这一堆羊皮纸,也没多说什么,便将手中的一卷展开,开始快速阅读。关于烟花,他研究了很多年。烟花领域的研究资料和研发笔记,他看过很多,也收录了很多。
但是,烟花这个领域,资料很多来自民间,又杂又乱,有些还是孤本。
“或许,这一堆脏兮兮、油乎乎的羊皮纸里,有我不曾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