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汀汀……”
“请叫我云汀汀,谢谢!”长孙汀汀摆弄着摊位上的小物件,桃木剑,罗盘,平安扣,柳树枝,罗盘……一个个都摆放地很整齐。
横纵斜方向来看,每个小物件的位置都像落在棋谱的格点上,循规蹈矩,错落有致。
让人看着很舒服。
至少颛孙世晫是这样觉着的。
但有的人做事和说话是不能保持一致性的,简称言行不一。
说话就是不讨喜,譬如长孙汀汀。
她的嘴要是有她脑子一半聪明就好了,也能让她“天才”的名头更名副其实一些。
虽然,他从未觉得她跟“天才”能沾上什么边。
毕竟,他眼中和相处中的长孙汀汀一直都像是个傻子,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傻里傻气,跟严谨缜密的科学实在是不搭边。
甚至丢三落四,不比现今。
这让他一直不能相信长孙汀汀能有撼动世界、掌握时空的庞大力量。
瞧,她小小的一只,穿越到这个古色古香的大凉国,便是在这里生活数年,然而于他而言,长孙汀汀确实是越活越回去了。
十六七岁的模样,更显青涩稚嫩,还带着反差的冷静沉稳。
这让颛孙世晫不禁想,幸亏他遇到的是这时候的汀汀,如果是更早几年的汀汀,他会不会连她模样都认不出来?
毕竟……他们相识那样短暂。
谁对谁,又能有多深刻呢?凭什么?
可汀汀,长孙汀汀,你情所何起?何至此深?
喜欢他,如此喜欢?神经病一样。
从他被动穿越时起,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汀汀改变的太多,却让他不确认了。
他困惑了,这样的汀汀真的愿意跟他一起回到现代吗?
“连姓都变了?是要抛去过去的一切吗?”颛孙世晫语气状似不经意,眸光却幽深,嘴角紧绷,目光放空望向远处,余光却是不留痕迹地将汀汀收入眼底。
两手交叉相握着,无处安放无聊似的松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面,指尖沾上灰尘,也丝毫不在意。
汀汀听到这话,手下的动作停下,歪着头,有点小无奈和无语。
这种试探的话……实在是太没有水准了。
话语出,目的就跟摆放在了明面上了似的。
“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不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虽然人生是一个人注定孤独的旅程,但是遇见了就是遇见,牵扯上就是牵扯上。”不是想摆脱掉就能摆脱掉的。
而我也很想知道,你有什么特别,凭什么就轻易打乱我生活的秩序。
颛孙世晫:他觉得她是在内涵他。
“我呢,小人物一个,随遇而安,入乡随俗,不过是改变个姓氏,能避免很多麻烦,再划算不过。”
“你也不怕你家夜里祖宗找你,骂你不肖子孙。”
“嘿,指不定谁是谁祖宗呢!”
汀汀的语气逗笑了颛孙世晫。
空气仿佛都变得轻松了些,陌生的环境仿佛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有汀汀在身边,让他感觉在这个异时空他不是一个人。
他怪她的,但不能一直埋怨,毕竟埋怨是最无用的东西,没有任何益处。
“长孙汀汀”
“是云汀汀!”
“……可我觉得怪怪的。”
“活着不香吗大哥?古代等级森严,不小心触碰到权贵的避讳,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可我……”
“那就叫汀汀呗。”汀汀随意地耸耸肩,自然地说道,他俩周围的同事不都是这么叫她的吗?
颛孙世晫:更加怪怪的,难以启齿。
且,汀汀的态度过于自然随意,好像……他于她来讲并没有什么特殊似的。
颛孙世晫目光直直地望着汀汀,带着些茫然,若有所思。
“哟,汀汀,怎么现在还出摊?”
饱含打趣的声音突然而至,一位青年男人突然出现在汀汀的算命摊子前,灰布衣短褐打扮。
汀汀抬眼一看,哦,是区黎啊,区木匠的小儿子。
“不出摊哪有饭吃啊?钱从天上掉下来?”
区黎笑呵呵哒,眸光转到旁边的颛孙世晫身上,“你这不都是要有夫君的人了吗?难不成还让你养家糊口?”
区黎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着颛孙世晫,汀汀喜欢这样的吗?
没看出有什么好的。
也就是比他长得白。
可大男人长那么白做什么?跟小白脸似的。
汀汀喜欢这样的吗?
当今天突然听到汀汀要嫁人的消息时起,他都要疯了。
迫不及待地就来找她,想要问个清楚。
可真正面对汀汀的时候,对上她那双总是平静清亮的眸子时,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问不出来。
只能说一些毫无边际的话。
颛孙世晫很明显就察觉到了那种属于雄性争夺伴侣的激烈意味。
这个男人……他喜欢汀汀。
但……怎么可以!
他一定是要带汀汀回去的,所以汀汀在这个古代不能跟任何人有什么割舍不断的牵扯,结婚生孩子?绝对不可以!
汀汀叹了一口气,刚要开口。
却被某人抢了先,“阁下哪位?家是住海边吗?倒是未曾见过。”
“我家也住在乌衣巷,距离汀汀家不远处。”
“哦,原来不是住在海边,那怎么还管那么宽?还能管到我头上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颛孙世晫压低嗓音,带着磁性和莫名威严,竟让人不禁有种心悸的味道。
区黎刚想驳斥,但颛孙世晫身上莫名而起的王霸之气却微微震慑了他。
这男人一身长衫衣袍,和市井为生活奔波的普通百姓利落爽利的打扮还是很不相同。
看着,仿佛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层次的。
颛孙世晫: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是这个古代社会哪个层次的,穿越过来自带,用来装逼再好不过。
显然,面前这个男人被唬住了。
颛孙世晫朝汀汀挑眉,瞧,这就是喜欢你的男人,不堪一击。
“我,我是汀汀的未婚夫,我们早早相识便订了娃娃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生石上,早有情缘。”
好了,汀汀以前瞎胡扯的酸不拉几的句子他算是用上了,他的耳朵没白遭罪。
区黎瞪大了眼睛,转头又看向汀汀,像是看着个负心汉。
虽然汀汀也很吃惊,但这关头,不乏是个好办法。
“区黎,我早说过我不喜欢你,真的没感觉。”
“是因为我长得不在你感觉上吗?”区黎一个大男人竟然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哽咽样子。
汀汀:长痛不如短痛。
“算是吧。”
“你就喜欢他那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帅极了,汀汀就喜欢。”
汀汀无语地看来颛孙世晫一眼,这人以前看着挺沉稳的,默默无闻,话少内敛,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不行!”
“不行!”
一道区黎声音。
还有一道是女声。
只见一位侍女模样但不乏贵气傲气的女子来到汀汀的算命摊子旁,下巴昂扬。
“我们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