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浔依然是面目冷淡,不为所动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值得。你不听劝,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请你不要打扰我。”
笑浔说完,扬长而去。
倾城只觉胸口更加痛了,他强忍着退到床边坐下,努力地深呼吸着。从他门口路过的如是,见这么晚了,他的门竟是敞开的,有些好奇,便凑了过来,看见坐在床上一脸痛苦的倾城,忙快步进屋,熟练地为他诊脉。
倾城忍痛说道:“五师叔,我没事,只是内伤未愈罢了。”
如是一脸严肃地道:“胡说!我倾之城是什么地方?虽然没有名扬天下的盖世武功,可是经脉调息的法子却是一绝。七师妹那样的经脉,六年前就已是将死之人,修炼了我门心法,如今不仅身体大好,内力也精进了不少。你若只是区区内伤,我怎么可能调理不好?”
倾城问道:“五师叔诊过七师叔的脉?”
如是摇头道:“不曾,我也是听说的。她当年拜在我倾之城门下,就说自己天生便有顽疾,后来也是师娘亲自为她诊的脉。”
“噢……”
“我总还是学艺不精,不如,也请师娘为你诊脉看看?”
“不用了!”倾城显得有些激动,道:“没必要劳烦师奶奶出手,我这点伤自己能解决。”
如是道:“看来你那个师父没怎么上过心,他的心思都在七师妹身上了!这样吧,明天开始你到我那里去,我亲自帮你运功调息,同时辅以药物治疗。”
倾城感激地道:“多谢五师叔。自从来了这里,您对我是最好的。”
如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必您啊您的,我们年纪相仿,用不着这么客套。”
倾城微微一笑,“好。”
如是见他若有所思,便道:“你好好休息吧!记得明日一早就过来,三餐也有讲究,以后你就跟着我,不许瞎跑了。”
倾城点头,便要起身去送如是,被如是一把按回床上,“不许乱跑,听话。”
倾城便坐在床边,目送如是离开。倘若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笑浔,也许他的心里可以走进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吧?可是,那块冷冷的坚冰,大概是不可能融化了。
也不知道是因疲倦还是疼痛,倾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梦里,他又见到了小时候的笑浔。她被师父逼着练功练到几次昏倒,却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他从那个小小年纪的瘦弱女孩眼中看不到一丝软弱和屈服,也看不到一丝她对自己的疼惜。大概,她心里早已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生下来就是受苦来的。
可是随着渐渐长大,师父也控制不住她的病情了。除了逆乱经脉,她只有死路一条。倾城知道,血魔之力可以交换两个人的经脉,他强行去和笑浔交换经脉,却被师父发现,中途打断。即便如此,笑浔心里非常清楚,倘若没有他的那一半经脉之血,她根本不可能活到平安走进妖塔的那一天。那日以后,笑浔便离开了,她没有回头望一眼那个延续了自己生命的少年,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忍。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原本叫做流云的倾城陷入了深深的经脉之痛。他的伤,只有逆乱乾坤可以治愈,他却没有资格也不可能修炼逆乱乾坤。想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他选择了上山,到笑浔的身边来。哪怕,只是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这一切,她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倾城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她知不知道,都不会为之所动。他的死,换不回她的爱。
噩梦连连,倾城却无法从噩梦中惊醒。他一身冷汗,虚弱不堪,气息竟也变得时有时无。没有等到他主动前来的如是跑来他的房间,发现了状况如此不好的他,不禁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