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红姑娘不知道吗?薛国已经不复存在了,几个月前楚国突然派兵攻打薛国,薛国国王御驾亲征,身中数箭不治身亡,王后殉情自尽。薛国小皇子不知所踪。齐国虽然派兵救援,但为时已晚。齐国将士与楚国兵将对峙一个月之久方才收回失地,现在薛国已经归属齐国领地了。”
红菱的心沉下去,如沁入冰冷的湖水里。她们不能去薛国了,她们梦想的美好家园回不去了。她们该怎么办?公主还不知道早就国破家亡,一直梦想着回到如诗如画的桃花坞。要是公主知道了真像她会承受得住吗?可这事又怎么能瞒得住。感觉胸口里热血再次翻涌,红菱硬生生压了下去。
从兹儿家出来,红菱急匆匆往回赶,路上又吐出几口血,吓得长山不知所措。红菱强自振作,胡乱收拾下,想着待会怎么回复公主。
这些日子灼儿一心想着回到故国,有父母疼爱,就可以像原来一样无忧无虑。一切都措手不及,父母家国亲人一夕之间都失去了,除了身边这两个丫头,她已经一无所有,一直以来她赖以支撑的信念轰然倒塌,噩耗如排山倒海般的击垮了她。
红菱支撑着身子和青荷又揉又搓,好一阵才悠悠醒转。她心里痛到极致,眼中干涩,一滴泪也流不出。目光空洞,精神恍惚,趟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却一直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青荷无措的不停哭泣,薛国国破她的家人也不知怎样了。她即担忧公主,又担忧父母亲人,内心的煎熬红菱十分理解。就连自己得知恩养数年的任皇后死讯都痛的呕血。何况骨肉相连的父母家人。红菱自知身体很糟,但这个时候也只有靠她了。强打精神安慰青荷,又派长山去请大夫来给公主瞧病。
这一住就是几日,红菱眼见公主连日病情没有好转,早已心焦。那大夫自觉医术有限,怕耽误病情,第二天时带了另一个年级稍长的大夫来推荐给她们。自然正中红菱的意,老大夫换了药方,说也神奇,过一天灼儿便清醒了过来,红菱总算松了一口气。大夫来复查,见此也很高兴,开了药嘱咐他们按时吃药。要走时红菱送出门,老大夫看红菱几眼说:“老朽观姑娘气色虚浮,好似受过重创,姑娘虽勉励支持,怕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让老朽给姑娘把把脉。”
红菱连忙躲闪,连生道谢说不必了,老大夫无奈的摇头叹息。红菱自知身体日渐衰败,只是眼下怎能顾及这些,再说囊中渐空,公主的病还没好,那还有余钱浪费。
回到房中,她们看着公主,相对无言只是默默流泪,两人一阵劝慰。灼儿是深明大义的的人,眼见事已至此,悲伤无济于事。于是跟她们商量,此处亦非久居之地,而今既然已到了此处,她还是想回到薛国去看看。
她们已经无处可去,只能听从灼儿安排。又过了几天身体稍好,老大夫来复查,红菱让大夫多开了些药,把打算启程的事跟大夫一说。大夫本着为病人着想的原则很是不赞同极力劝说养好身体再作打算,但她们去意已决也无可奈何。
因为已经没了银钱结算大夫医药费,出嫁的时候母后亲手帮她结在罗缨上的玉佩也已经当掉。现在只剩下姑姑赠的凤钗和九天珠玉。灼儿竟没怎么考虑就将九天珠玉拿过来让青荷去当掉。老大夫眼尖,急忙喊住她,拿过来细细看了半天说:“姑娘这琴并非凡品,若去当铺也当不了几个银钱。姑娘若信得过老朽,不如把它交给老朽帮你将之变卖,老朽认识一个朋友对音律很是痴迷,若拿去给他,定然会不吝价格,岂不比当铺强百倍。”
“怎会信不过,小女子这条命还是先生救治的。如此小女子就麻烦老先生了!”灼儿点头吩咐青荷将九天珠玉交给老大夫,青荷有些不舍,这可是公主最喜欢的一张琴,从薛国到齐国再到现在一直陪着她们经历了所有的悲喜时光,是最有感情的一件物事了。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是这样贵重的物品交给一个陌生人如何放心,万一他拿走了不回来可怎么是好。
“姑娘不必担心,老夫可以写张借据给你,也可以让客栈的老板担保。”青荷的心思老大夫如何看不出,十分理解她们的心情,十分爽快的就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写了张借据,又亲自找来客栈老板担保。青荷再无话可说,郑重的将九天珠玉交给他。
“先生费心了!”灼儿婉转道谢。
“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切稍安勿躁,明天必有回话。”老大夫许了诺。携了九天珠玉告辞离开。
先不说灼儿主仆如何打算,只说老大夫匆匆赶回住所,迎出来的正是寒叶。没错这个老大夫是季常派来的。寒叶见他面色异样忙问:“包太医,娘娘今天可好些了吗?”
“身体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心情还差的很多。不过她们打算走了。”
“要走?去薛城吗?”
“应该是吧,不然能去哪里?”包太医长叹一声。
寒叶郁闷挠头,皇后娘娘明知道国已破家已亡,却宁愿去薛城也不愿回到圣上身边,真是让他想不通。
“娘娘为什么就不肯回去呢?陛下很是思念她啊。”
“想不通就莫要想了。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包太医既然被皇上专门派来给皇后娘娘诊病,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见碧桃公主她们为钱所困。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还是想办法先凑个几百两银子帮她们度过难关。
寒叶刚才只顾打听娘娘的消息,这时才发现包太医还带了东西回来:“你这手里拿的什么?”
“琴,娘娘打算把这把琴当掉。我虽然不懂琴的好坏,既然娘娘一直带在身边必定十分珍贵。于是借口帮她们卖掉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