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灼儿笑了笑没接话,这只是红菱安慰她的话而已,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自从来到齐国,何时顺遂过。就连想要过个平安日子的简单的要求都成了奢望,她还能奢求什么呢?不过灼儿还是依了红菱的主意,重新描了一副喜鹊登梅,青荷便喜滋滋的拿去绣了。
“我们青姑娘从西芒回来就转了性,不去耍她的刀剑棍棒,竟能这样安静绣女红了。”红菱端了一碗刚熬好的红枣薏米粥给灼儿,回头看清荷认真绣花的样子,不由笑着说。
青荷扭了扭身子斜睨红菱一眼,一副委屈的样子向灼儿告诉:“公主,你看红菱姐,尽是欺负奴婢嘴拙手笨。不学呢,说奴婢手懒心浮,学了呢,又笑话人,奴婢到为难了。”
“如今不比往日,你也该学着稳重些,平时毛毛燥燥的。再惹恼了什么人或者闯了什么祸,闹将起来,怕不是好应付得了。”灼儿喝了一口粥,语重心长的说。
“奴婢知道了。”青荷深知自己的缺点,可总也改不了。
主仆三人正在闲聊,就听见院子里的鸟雀“忽啦啦”的一下全部飞走了,三个人都诧异的抬头看门口,就看见季常当先走了进来。
看见任灼儿一副意外的表情,快走几步来到近前,看见灼儿喝完了粥正端着空碗,忙满脸赔笑接过来递给红菱说:“灼儿看什么书?”
“昔者鲁听季孙之说而逐孔子,宋信子罕设计而囚墨翟,当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灼儿淡淡的说。
他向前凑了凑,拉着任灼儿的手说:“灼儿,本王听出来了,这事怪我呢!本王知道错怪你了,也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是燕姬那个贱人冤枉你的,想不到她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本王岂能容这样的毒妇在身边,早晚将她休弃出府!”
他这样恨恨的说着,看一眼灼儿,面容平静无悲亦无喜。他顿觉讪讪。此时红菱和青荷早就知趣的退了下去。
他以为这样说几句好话就能平复自己满腹的委屈,灼儿不在乎燕姬对自己怎么样,她在乎的是季常,他那样轻信别人对自己诬陷,有了一次竟然还有第二次,是否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灼儿心中顿觉凉薄。
“灼儿没有!”任灼儿笑了笑极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生硬。
“真的不再生气?我冤屈了你……”季常狐疑的打量她,她是心事沉重的人,脾气又是那样倔强执拗,上次因为自己没有相信她的清白,竟然落得大病一场,自己费了多少心思才换的她回心转意。
“都过去了生气有什么用呢?”灼儿淡淡说道。
“这天气真冷,我也上来捂着吧!”季常脱鞋挨着灼儿坐下,揭开她盖子腿上的轻羽薄被一并盖在自己腿上。觑着她的脸色,讨好的说:“要不,燕姬那个贱人任你发落,只要你高兴。”
“她不是也没有了孩子吗?已经得到报应了,还要怎样呢?”灼儿轻叹一声,并不是她要对燕姬仁慈,只是觉得这样的报应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足够悲惨了,有什么比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更让一个女人痛彻心扉的呢?
“还是灼儿心肠仁厚!”。
过了两天灼儿听说麦冬也因为这次添油加醋的诬陷而被杖毙。燕姬则被禁足在碧桐苑不许任何人探视。这样的惩罚让灼儿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就算做错了事,打一顿也就罢了,又何必要了人的性命。
青荷平时恨的燕姬咬牙缺齿的骂,在听了这样的惩罚后也默不作声了。从此话语倒少了许多。
自此王府里忽然安静了许多,仆从们只要看见灼儿一行,无不低首敛眉,恭谨敬畏。灼儿心里暗叹。
距离燕姬失去孩子也只半个月的时间,季常已经神色如常,隐隐好像心情还分外的畅快。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燕姬怀孕时的欣喜若狂,和失去孩子的悲伤痛苦。更好像没有过燕姬这个人,再也不曾提起她一句半句。
而任灼儿并没有因为燕姬得到惩罚而有丝毫的快意,也并没有因为季常专宠而喜悦,反而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寒凉,男人的情义是这样凉薄吗?又或许不知哪一天自己又再失宠,落得比燕姬还惨的下场呢?
季常依旧每晚在她这里留宿,只要任灼儿微一皱眉,他便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殷切的询问原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可谓百依百顺。得空便跟灼儿下棋弹琴,真的跟平常夫妻一般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