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虞一行回到院子,丫鬟不忍要说话,洛虞瞧一眼,道:“可是在神人之境,说野不得。”丫鬟只好闭了嘴,闷闷拉着脸。
“若不能管了嘴,通通的送回家去。”洛虞又道,侍立的几个丫鬟应了一声,再不敢言语。
无玉二人回到殿里,天已黑下。无玉将怀里的落雪轻轻放到榻上,问道:“可是饿了?”落雪拉着无玉的袖子,笑道:“无玉你给我吃糖葫芦罢。”
“还想吃糖葫芦?怕你不是馋嘴,只是说嘴。这一个黑天,我可不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只吃你的饭,不许再闹。”无玉道。落雪听了,撇了撇嘴,攥着无玉的袖子不肯放。无玉看落雪皱起的小脸,倒是笑了,道:“罢了,先吃了饭,再吃糖葫芦。”说罢,命侍者摆上饭。
“你不给我吃糖葫芦,我就不吃饭。”落雪一双如水的眸子瞪着无玉,说道。无玉冷哼一声,道:“不肯吃饭,还想吃糖葫芦?那就别吃了,睡觉去罢。”落雪听了,冷着一张小脸不肯动了。
未一会,侍者在外间摆上了饭,往里喊了一声。无玉捏了捏落雪脸颊,道:“吃不吃?”落雪狠狠摇了摇头,咬了一下无玉的手指。落雪咬的不重,倒是不疼。无玉无奈一笑,又看落雪,落雪偏了脸不肯理,无玉只好出去了。
没见落雪出来,侍女往里瞧一眼,道:“姑娘不吃吗?”落雪摇了摇头,侍女应了一声,回首看无玉端了一碗饭菜过来,忙让了路。无玉来到落雪面前坐下,将一勺饭菜送至她唇前。
落雪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无玉,摇了摇头。无玉道:“张开嘴。”落雪撇了撇嘴,还是张开了嘴,吃了下去。
“可是好吃?”无玉问道。落雪点了头,神人之境里的饭食比人间的好吃一些。无玉一笑,道:“肯不肯吃了?”落雪偏了脸,不说话。
“哪个教你这样磨人的?你不肯吃了,我还不肯吃了,跟你一样,饿死了算了。”无玉道。落雪瞧无玉一眼,拿过碗勺,道:“我饿死了,没什么好在意的。倒是你,害了你,我怕是做了鬼也不能安生。你不必理我,我吃就是了。”说罢,吃了起来。
无玉看落雪低头吃饭的模样,轻轻笑了。等了一会,无玉还未走,落雪抬头瞧一眼,将手里的碗给他。他摇了摇头,牵起她来到外间,在桌前坐下。
待用过晚饭,落雪喝了药,呆坐了会,有两个侍女来喊沐浴,落雪应了一声,跟着走了。来得浴池,落雪接过侍女捧来的衣衫,道:“我不要你们伺候沐浴,你们先去罢。”几个侍女便向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落雪把殷红颜色的衣衫放在地上,呆呆坐在池边。将纤指轻触了触池子里的水,不冷不烫的,正正好。
过了一个时辰,落雪还未出来,外边的侍女着了急,正犹豫着可要去里边瞧瞧,无玉恰是过来这一边。
“雪儿呢?”无玉瞧一眼面露难色的几个侍女,问道。一个侍女道:“回尊主,落雪姑娘在里面一个时辰,没见出来呢。”无玉听罢,进了里面。拂了轻纱帘,见落雪人在池子里,却是枕着壁沿睡着了。好在池子水温是不变的,若是泡上一个时辰,水早凉了。
无玉轻摸了摸落雪脑袋。落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来,看得无玉,轻轻笑了。无玉笑道:“叫你来洗,倒先睡着了。好歹起来穿了衣裳,免得受了凉犯病。”落雪瞧了瞧,才晓得自己竟是在池子里睡着了。咧嘴笑了,道:“你倒出去,腾了地方给我穿衣裳。”
“早些出去,莫再睡着了。”无玉说下这一句,便出去了。落雪揉了揉眉心,懒懒乏乏的,没半点精神。待落雪穿罢衣裳出来,侍女带她回寝殿,正是先前睡过的那一个殿。
落雪瞧一眼收拾妥当的床,唤来一个侍女,道:“这里可是无玉睡的?”侍女道:“姑娘说对了,尊主自小便是在此处歇息。”
“那带我去别处睡罢。”落雪道。几个侍女相看一眼,道:“姑娘歇息的好好的,怎么要走?”落雪一笑,道:“这么一个地倒给我占去了,他往哪里去?好姑娘,好歹应了我罢。”几个侍女便应下了。两个侍女带落雪去了偏殿,一个去告诉了无玉。
无玉听了,不由一笑,起身去了偏殿。偏殿里,侍女已理好了床铺,落雪坐在镜前,手里把玩着一把檀香梳子。侍女一见无玉进来,行了礼,一一退了出去。
落雪将殷红的发带扯下,三千青丝一时落下,恰似香雾云鬟。无玉来到落雪身后,拿过桌上的檀香梳子,轻轻梳起落雪长发。
镜中人的容颜宛若画中人,肤如雪,眉似黛,眸若水,瞧上一眼就会让人失了魂魄。落雪看镜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淡淡笑道:“你来做什么?”
“谁叫你来这里的?”无玉反问道。落雪道:“我不走,还让我霸了你的床不成?”
“水上那些日子,你哪一日不是霸着我的床,到了这里,你倒不肯了。”无玉梳着落雪墨发,悠悠说道。
“我要什么肯?若真霸了你的床去,你往哪里歇?”落雪笑道。无玉理完落雪墨发,把梳子放下,道:“倒罢了。我往哪里歇?难道不是同你一处歇的?”
落雪回首瞧无玉一眼,笑道:“好家伙,好歹在这了,千万不能污了你的名声。”无玉道:“你怕了什么,横竖是没边际的东西,别人听了,是就是是了,不是就是不是了,闲话也说不到你的头上。”
“你说说,怎么就说不到我头上?”落雪笑问道。无玉伸手轻抚落雪脸颊,浅笑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落雪偏了脸,道:“谁要听你这赖账的话?”
无玉一笑,道:“好,你不听。你身子还未好,早些歇下才好。”落雪应了一声,道:“你走罢,好歹别念想我,安安睡下便是了。”无玉便转身走了。落雪看无玉出了房,呆呆瞧着镜子,坐了一会才来床边,吹灭了灯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