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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日暖浅近

千山难忘负情人 撂担子 2684 2024-11-12 19:27

  翌日,北堂再来察看落雪脉象时,看得院子里的丫鬟拿着白布织绣。丫鬟说要给表小姐做衣裳呢。

  “做衣裳做什么?你们表小姐不是独独中意红衣裳,怎用了白布?”北堂道。丫鬟说:“表小姐要穿白衣裳,说要穿着去赴汉王府的宴。”

  北堂听了一挑眉,不再说话,走进了院里。落雪在桌边静静坐着,见北堂过来,道:“你比昨日晚了几分。”北堂一笑,道:“落雪姑娘算得精准。北堂在外边与人闲聊了几句,故晚了一些。”

  落雪伸出手,露出雪白的手腕子。丫鬟过来,覆了张丝巾在腕上。北堂细细诊起脉。收回手,笑问道:“近些来,姑娘可有什么心事?”

  “有什么心事?你瞧了一遭倒晓得我心里想着事情,”落雪一笑,北堂不愧是神医,不过一把脉,什么都看出来了。北堂道:“姑娘不如说了给北堂听,好歹顺心些。”

  “给你听?你听了,还能说出什么法子不成?”落雪道。北堂道:“姑娘若不嫌,说说也是可以的。”

  “我念想着无玉。”默了会,落雪说道。北堂听罢先是一愣,又是笑了,道:“原是这样的,别的或许难办,这一件却是好办的。姑娘念想公子,许是许久不见公子,北堂这便喊了公子过来。”

  “你可是想得偏了。我哪里是念想那个只晓得看书的呆子。”落雪摇了摇头,浅笑道。北堂道:“哪里是北堂想得偏了,公子便是落雪姑娘念想的那一个。落雪姑娘先前见的、这时见的,都是公子,没有错的。”

  落雪听了,笑道:“你这话给他说,他可是不认的。别说是他,就是我听过来,也是不能信的。你若同他说了,他或是不理你,再说来,许还恼你呢。我得了他许多冷话,哪有不清楚的。那一个,是最肯使小性子的。你还想去说,我也不拦。”

  “姑娘瞧着粗略大方,不想是这样的心思细巧。只是姑娘想的,未必太小心了。公子气性小,哪里就真恼过姑娘。只不过一时说上几句,姑娘就当真了。”北堂道。落雪没了言语,只瞧着桌上一只白玉杯子发痴呆。北堂也不肯打扰了,收拾了东西,静静退了出去。出了院子,北堂又去对门的左相府,来到无玉的院子。鹤枯在树荫底下坐着嗑瓜子吃,北堂问道:“鹤枯,公子呢?”

  “公子在屋里看着书呢。”鹤枯把手里的瓜子给北堂,北堂笑着摇摇头不接。鹤枯道:“你来做什么?可是落雪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自然的。”北堂笑道。鹤枯瞧他笑得这么平和,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凑了近前问他:“是什么事情?说来我听听。”

  北堂轻声道:“落雪姑娘说,念想公子了。”鹤枯听罢,嘻嘻就笑了。道:“好好的,你又来诓我,当我是好骗的。近些日子,落雪姑娘来也不来左相府,就是好不容易见了,公子就知道给姑娘冷脸子瞧,这会子,分明还生着公子的气呢,不肯见呢。”

  “偏你说的这样难听,姑娘家的心思能让你猜去了?你倒说给公子听听,看公子什么反应。”北堂道。鹤枯哼了一声,道:“我依你这一回,可别让我晓得你是拿我当靶子使。公子恼我,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好罢,你去罢。”北堂笑道。鹤枯走了几步,又觉不对,回头拉了北堂一起,道:“你这坏心眼多的,诈了我多少回?这一回,我可得把你一起拉上。”北堂无奈一笑,鹤枯虽生得魁壮,脑子却简单,是最好诓骗的。偏偏这一回,多生了一个心眼。

  二人来到无玉房里,见那无玉还在窗前看着书,柔柔光影里,那眉间的朱砂愈发夺目。

  “公子。”鹤枯轻轻唤了一声。无玉头也未抬,道:“可是那孟浪女生了什么事端?”鹤枯笑道:“公子你怎么晓得?”

  无玉抬头看鹤枯,见鹤枯一脸的笑容,道:“有什么让你笑的这样欢?”鹤枯嘻嘻笑了,道:“公子你猜猜,猜不着了,我再告诉你。”

  “我来问你,你倒让我猜。”无玉道。北堂不由一笑,鹤枯撇了撇嘴,道:“就让公子猜猜嘛,还来凶我。公子近来太肯生气了,难为落雪姑娘不肯理公子呢。”

  “我还没骂你,你倒先委屈起来。你若不肯在跟前,回了神人之境便是。”无玉道。鹤枯吓了一惊,睁大了眼睛看北堂,北堂摇了摇头,让鹤枯别说话。

  “过来要说什么事情。”无玉道。北堂道:“原不敢来打扰公子的,只是落雪姑娘说……”说到这,倒不说了,无玉道:“她说了什么,让你过这里来。”

  “落雪姑娘说……”北堂瞧着无玉一张无什么神情的脸,又想起落雪说无玉是最肯使小性子的话,不由笑了。鹤枯见向来沉稳的北堂笑起来,也止不住笑起来。

  “说什么?”无玉看他二人欢笑,淡淡说道。北堂笑道:“落雪姑娘说,念想公子了。”说罢,他两个竟笑得更厉害。

  无玉把书放下,道:“瞧你二人是闲散惯了没事做,就敢来打趣我了。”

  “属下不敢,不闲。”北堂与鹤枯应着,退了出去。无玉再拿起书来看,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尽是一抹殷红影。终是恼得丢下书本,揉揉眉间朱砂,修眉紧皱。

  出了屋子的鹤枯与北堂悄悄说起话。鹤枯说:“我瞧着公子的神情同寻常并无什么分别,哪里就听了下去?”北堂一笑,道:“就你一双呆眼睛,能瞧出什么分别?你自小跟了公子,眼红了我们十几年,没承想,你还是这样傻呆。”

  “你倒说起我来。公子说我大方老实,才不要你们这些坏心眼的。”鹤枯道。北堂笑了,道:“好好好,你老实大方,就别同我计较了。这一下,你猜猜,公子可会出来?”

  “你知晓的,公子对哪个都没情谊,独是落雪姑娘。偏又就是嘴硬。”鹤枯嘻嘻笑道。北堂道:“这几句,算你对的。”

  没了兴致看书的无玉,枯坐了会,还是走到门前,推开门,却见树荫底下的鹤枯与北堂直直盯着这一边。那一个稚气未脱的鹤枯咧嘴笑着,兴兴喊了一声公子。

  “瞧着我做什么?”无玉道。鹤枯道:“公子生得好看,神仙一般的模样。”无玉走下屋前石阶,道:“胡吣。”

  待无玉出了院门,鹤枯抓起北堂胳膊晃,急急说道:“公子走了,我们快跟了上去。”北堂拉住鹤枯,笑道:“你是不怕死的?上一回林子里的老虎可还狠?”

  鹤枯一下子撇了嘴,一时只顾着看热闹,忘了无玉已不悦意了。上一回,鹤枯不小心把茶水浇在了无玉书上,无玉向来是爱书的,但气性小,从不责罚打骂。只是过一个森林时,独独留鹤枯一个对付一只大虎,鹤枯自然对付得下,不过费了大力气。

  “你这一个,也该学体面一些,少给公子惹麻烦,叫了瞧了也是好的。”北堂叹了一声,道。鹤枯恹恹的一副模样,闷闷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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