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厢,万俟凉将钟离丝锦送回了左相府。风轻掠,钟离丝锦抬头一看,万俟凉又不见了,不由水眸一沉。进了院子,回到房里,在镜前坐下,恹恹的,一张小脸没有一丝神采。
“锦儿。”一声轻呼,正是万俟凉的声音,钟离丝锦抬头,看得身后的万俟凉,笑了。万俟凉看钟离丝锦面上笑容,牵唇一笑,将她抱进怀里,道:“锦儿怎么了,可是不肯跟我分开?”
钟离丝锦把脸埋在万俟凉怀里,摇了摇头。万俟凉轻轻摸摸钟离丝锦脑袋,笑道:“我也不肯。”钟离丝锦笑了,抬头看他,站起身来,让他在镜前坐下,拿起檀木梳子,轻轻梳他如墨的青丝。
“锦儿做什么?”万俟凉道。钟离丝锦道:“我给你束发可好?”万俟凉一笑,道:“锦儿悦意,怎样都肯。”听得答,钟离丝锦心间一暖,轻轻笑了,
未一会,钟离丝锦便将万俟凉一头青丝束起,只见公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俊逸非凡。钟离丝锦看他一张脸,笑问道:“三日后,你可会去红楼?”
“自然是要去的,我断然不敢让别人抢了锦儿。”万俟凉笑道。钟离丝锦道:“我等你。”
“锦儿等我。”万俟凉站起身,在钟离丝锦脸颊轻轻印上一吻。钟离丝锦一愣,但见紫影一动,再寻不到万俟凉的身影。
“小姐,你回来了。”外间传了一句,盼兮走了进来。钟离丝锦晃然回了神,应了一声。
三日后,钟离丝锦穿上了殷红颜色的嫁衣裳,走上了红楼。锣鼓齐鸣,爆竹宣天。红楼之下,聚满了人,因武林大会将近,许多江湖人慕名而来。这会子,楼下亦有许多江湖人。钟离丝锦透过遮面的红纱往下一瞧,竟没有寻到万俟凉一抹紫影。也不慌忙,她知道他应了她,一定会来了。
待一柱香尽,司仪说道:“请钟离小姐抛绣球!”众人听这一句,纷纷闹喊起来。钟离丝锦轻轻一笑,信手将绣球抛下。眼见着红绣球飞下,会武功的江湖人打闹争抢起来,一一要去接,不想一股子劲风来,被挡了回去。紫影一动,再看,是一个紫衣公子接下了绣球。
钟离丝锦看得紫衣的万俟凉,掀开遮面的红纱,看清万俟凉一张脸,轻轻笑了。一时又红了眼眶子,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万俟凉飞上红楼,来到钟离丝锦面前,看她面上泪痕,不由心疼,将她揽到怀里。
“锦儿,可是我来晚了?”万俟凉温声问道。钟离丝锦摇了摇头,道:“不晚,从来都不晚……”
一旁的左相看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俟凉抱着钟离丝锦,一时恼了,过去将钟离丝锦拉走,瞪一眼万俟凉,拉着钟离丝锦走了。钟离丝锦回首看万俟凉,泪落得更凶。万俟凉冲她笑了笑,跟了上去。
回到左相府,左相带着钟离丝锦来到书房,万俟凉亦跟了进去。左相冷哼一声,在太师椅坐下,道:“你是哪个?”万俟凉握住钟离丝锦的手,笑道:“万俟凉。”
“万俟凉?”左相道:“别以为本相不晓得,你就是那个魔宫宫主。”万俟凉一笑,道:“左相说的不错,我便是魔宫宫主。”
“你们这一些江湖人,打打杀杀的,没一个是正经的。尤其是你魔宫,阴阴鬼鬼的,最喜滋事,一天都不肯安生。还有你一个魔宫宫主,冷血冷意,行事狠辣,入江湖三五年就积攒了多少条人命?你不数,知府替你数,清清楚楚!别以为能瞒得过本相。就你这阎王一样的行事,别妄想娶本相女儿。就是违了皇命,戴了脚铐入监牢去,本相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你!”左相说着,更怒火急心,照着万俟凉的脸摔下一盅茶杯。万俟凉不躲不闪,茶杯砸在额头,碎了一地。
万俟凉的额头沁出血来,钟离丝锦吓着了,泪珠子狠狠落下来,忙拿帕子擦万俟凉面上血痕。万俟凉握住钟离丝锦的手,轻轻笑着摇了头,他不疼,倒怕她心疼。
“本相女儿自小娇养,哪里受得了折磨。魔宫宫主还是早些回罢。”左相嗔道。万俟凉瞧左相一眼,缓缓笑道:“左相若恐锦儿跟着我日日飘零受怕,我便退隐江湖,不碰一件斗架之事。”
“便算你退隐江湖,就能保齐你那些血海深仇的怨家不上门寻你?到时,你要将锦儿至于何地?”左相道。万俟凉一笑,道:“左相可是不信我?”
左相恼得拍桌,道:“来人,将这个魔宫宫主撵出去!”话音方落,几个家丁走进来。万俟凉瞧一眼,笑道:“左相以为,我就这样不堪?”左相冷哼一声,不说话。
“锦儿,乖,先回去。”万俟凉轻抚钟离丝锦面颊,温笑轻声道。钟离丝锦泪落不止,攥着万俟凉的衣襟不肯放。万俟凉又是心疼又是不忍,最后只得狠下心拿下钟离丝锦的手,转身出了书房。钟离丝锦看万俟凉愈走愈远,心疼如刀割,摇摇欲坠,水眸一闭,昏了过去。
“锦儿!”左相一声急呼,万俟凉回首,看钟离丝锦欲倒下,忙闪身过去,将钟离丝锦接在怀里。紫影一动,抱着钟离丝锦往院子去。来到院子,回到房里,万俟凉将钟离丝锦轻轻放在床上,握紧她冰冷的手,输了许多内力进她体内。
“将北堂找过来。”万俟凉说了一句。话音方落,空里一个声音道:“是,宫主。”万俟凉坐在床边看钟离丝锦苍白的小脸,轻擦去她面上泪痕,心疼如刀割。
未一会,北堂来了,诊过脉,道:“万俟公子莫挂心,钟离小姐睡过一觉便会醒的。”说罢,拿出一颗丸药给万俟凉,道:“麻烦万俟公子给钟离小姐吃这个。”万俟凉接过,喂钟离丝锦吃下。
左相过来瞧了一眼,也是挂心。不过朝里事忙,待了些时候便走了。万俟凉一直守着钟离丝锦,不肯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