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最后走投无路,只得四处打听我们苏府,最后带着芩菲过来寻求帮衬。
得知事情原委,我亦是为姨父感到惋惜,同时心里又不免愤愤不平,怎奈当今世道,官官相护权贵一家,即便是父亲,也深感无可奈何吧。
我坐直身子摇头叹息,父亲身为正一品礼部尚书,虽然表面风光,私下里却也不好做人。
时常有些官吏携厚礼来府上找父亲议事,究竟议些什么我也无从知晓,只是总见父亲笑盈盈地送客后,转身便变了脸色。
想来父亲是不想同流合污,却又不得不随波逐流,这些话,都是我无意间路过父亲房间时,听他和母亲说起的。
当时我并不懂,可这次通过姨父的故事,我想,我大概了知晓了一星半点。
人生在世,不过是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苦罢了。
母亲同我讲完便一直沉默着,我趁机转移了话题,笑道:“母亲,我们何时也回清川老家看看呢?”
听闻我的话,母亲颇为震惊,看着我认真道:“佳觅,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连连摇头,“不过是同表妹闲聊中知晓了一些。”
母亲这才温柔一笑,拉住我的手,“清川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当年决定搬来江城时,已经把清川旧宅的地契卖掉了。”
原是这样。
我一阵惋惜,本有些眉目想回清川看看,却不想早已没了地契,看来爹娘此生是不打算再回清川去了。
不知不觉同母亲聊了许久,夜里的风凉,母亲让我早些躺下歇息,为我盖好被子后,她嘱咐了婉秋几句才回房。
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少出门,母亲为我的及笄礼忙碌,我则静下心来锈些手帕枕巾。
因为我知道,过了及笄礼,我和沈渝安的婚事就要被提上日程,遂,我要趁这些时日绣出来点什么,送给父亲母亲,做个念想。
婉秋见我日日娴静下来,不似从前那般闹腾,反而不大习惯了。
她打开窗子,一阵微风正好吹来,我抬眸恰巧看到随风飘落的花瓣,不由得心生感慨。
“小姐,快入秋了。”婉秋怕我坐着不动会着凉,为我披上了一件丝制披肩。
这些日子,母亲也常常叫她过去帮忙,交代她及笄礼上的细节。
婉秋每每回来,都向我耐心讲解,我心里待她同姐姐无异,天渐渐凉了,我缝制秋装时,也着人为她缝制几件。
秋风萧瑟,草木摇霜,我的及笄礼如期而至。
父亲母亲已经在正厅等候,我着一身雅正曲裾深衣,散着长发,由婉秋扶着规规矩矩走出房门。
面见父亲母亲,我跪下行参拜大礼,感念他们的养育之恩。
母亲跪坐在我身侧,亲自为我束发,以鎏金翠羽蝴蝶簪将长发挽起。
这个及笄发簪是极为考究的,点翠是众发簪里最出色的工艺,母亲为此找了江城最手巧的簪娘,取翠鸟之羽仔细镶嵌而成。
束发完毕,我开始静心聆听父亲母亲的教诲,今日起,便要弃吾幼志,淑慎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