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如血般红霞,染红了大半片天空。
“胭脂,有空我再来看你”杜若风送胭脂回到华云楼,轻声道别。
胭脂点头,对他温婉一笑,虽然仍旧没说什么,但是其中的情意,是不言自明。
目送马车离开,胭脂又笑了笑,原本深深的抗拒,却又忍不住的沉沦,就是不知他们这样的安好能延续多久?若然是这样一辈子多好,就不知......
想到这里,胭脂眸色微暗,一声轻叹,她走进楼内。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胭脂觉得杜若风有点变了,每次到酒楼,她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又恢复成了以前他们和好的样子,或者说他更加纠缠着自己,不管自己作何反应,他都笑得柔情似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杜若风这样的举动,胭脂心中很是触动,心好像一湖平静的池水之中,突然生出了一棵嫩芽,尽管还很小很小,但却是鲜活而明亮的颜色,是充满着对未来的希冀的颜色。
一切似乎都向好的地方开始发展,却不曾想,这世间上从来不缺暗中窥视的眼睛。
尚书府
库房的李叔急匆匆的跑进府大门,想着要告诉白玉他今天看到的状况,他想,大夫人此刻一定很希望知道他得来的消息。
“李叔”于嬷嬷就站在回廊里,一下子便叫住了他。
“于嬷嬷。”脚下一颤,李叔差点撞上去,忙原地站稳。
“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做什么去?”于嬷嬷冷着脸,想着之前白玉的吩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宛若真的好似出了什么事。
“大夫人之前吩咐我的事,现在我看到了,而且再三确认,没有看错。”李叔满头是汗的应道。
于嬷嬷闻言,当下一怔,终究还是要出事的,若是这样的告诉了白玉,若要闹出什么来,杜若风和白玉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而那晚换子的事会否露出水面?
“请嬷嬷带我进去见夫人。”望着于嬷嬷走神的模样,李叔撇撇嘴,略显不悦。
于嬷嬷回神,扬起轻蔑的冷笑,“你倒是挺忠心,大夫人现正在休息,我呆会自会禀报,你回去吧。”
李叔的面色一惊,当下心里不忿,难道她要抢了他的赏赐?嘿嘿笑着:“于嬷嬷你说什么,我没事,可以等着”
“不用等了,我就在这里。”飒冷的声音陡然从一旁的小径处传来,硕大的树干挡住了身影,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树后站着一个人。
白玉缓缓从树后走出来,目光无温的扫过两人,她并非故意偷听,只是恰好站在这里,谁知看见了见于嬷嬷拦住李叔的一幕。
“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以为你在房里呢?”于嬷嬷一时心乱
“你果然够护主!”白玉神色不冷不热
“你跟我去院里。”对李叔说完,径自往自己院里走去。
李叔垂着头,偷偷看了于嬷嬷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撇撇嘴,急忙跟着白玉走了。
迟疑了一下,于嬷嬷也疾步朝院子走去。她必须要弄清楚李叔到底看到了什么。
眼见着于嬷嬷跟进来,白玉视若无睹,“李叔,把你看到的告诉我”
李叔一五一十将自己在华云楼见到的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白玉,心头美滋滋的,想着白玉的赏银。
“你确定看到的是真的,不会看错人”白玉眸子微微眯起
“当初大夫人吩咐小的帮您打探消息,一直不敢怠慢。小的常常去华云楼打酒,所以看的很清楚,而且也找人确认了”李叔嘴角微微扬起,心里迫不及待的等着赏赐。
白玉望着李叔一副讨好的嘴脸,眼角陡然浮起一抹冷笑,走进房子拿出一对玉镯子丢给他,“赏你的,下去吧,记着,别让人知道。”
“明白,谢夫人赏赐,小的告退。”李叔叩谢接过,离开了院子
“刚刚为何要阻着他来见我”白玉冷问着于嬷嬷
“我哪里拦得住吗?接下来你又打算怎么样”于嬷嬷撇了撇嘴角。
白玉瞥了于嬷嬷一眼,冷冷一笑,没有说什么,径直转身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我上次已警告过那丫头,看来她不当我一回事,你说怎么办。”白玉强压下心中怒火,问着于嬷嬷。
“我说的办法你肯听吗?我要你成全他们两个,不再这么执着于名利,只要能藏住当年的事就行,你肯吗?”望着白玉阴冷的眼神太,于嬷嬷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真是迂腐到不可救药,我这都是为了若风前途着想,他的性子耿直,在朝中肯定不会变通,将来能有什么好的前途,唯有娶了贵女,才能对他有帮助。”原本坐在桌边喝茶的白玉,站了起来,走向她面前,
“公子性子如此,恐怕他不会听你的。”于嬷嬷略略皱眉
“你说的是什么话,他由不得我,明日,你再和去一趟华云楼吧。”白玉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于嬷嬷。
“你想去我跟着你便是。”于嬷嬷应道,白玉一味的针对胭脂,只怕这杜若风也性子固执,没这么好打发。
“好了,下去吧。”白玉看了于嬷嬷一眼,心里一阵不痛快
“是。”于嬷嬷也不多言,转身就离开
白玉在房中不安的来回行走,胭脂的出现,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将她隐藏的、不愿面对的事实,在这一刹那,可以说是轰然炸开,她筹谋了所有,付出了一切,原以为终于得偿所愿,现在却是这般的局面,不,她不甘心……,
忽然,她停下脚步,美目一厉,似又想到了什么,心中已是一动,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如野火焚烧一样,迅速的膨胀起来。
烈日当空,庭院深深,帘幕无重,人生最薄,薄不过人情,最寒,寒不过人心。
胭脂再一次见到白玉的时候,心里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白玉始终是自己心头的一根刺,就算已有一段时间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也并不代表她不存在,有些事情,终究是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