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细雨,轻轻软软,丝丝飞落,天地间织出一片疏密有致的网,雨中带有三分薄雾氤氲,将外面的世界整个的拢在烟雨中,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酿酒间,胭脂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细雨迷蒙,丝丝缠绵,陷入深思。
聚会过去已经半个月,这阵子没有人来找她,包括杜若风。但自那日之后,胭脂心中思绪更为复杂,看似放松了下来,实则心底深处依然有微微的失落感,让整个人时时心神不宁。
赵安居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曾经,自己也是如此,忽视了两个人的身份,以为只要能相识相知,他们有在一起的可能。
只是后来听到小玉说的流言,令她的思想心情开始失了控般的急转直下,所有的快乐喜悦都熄灭了。她心里害怕了,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自己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开始退缩,开始小心翼翼的与杜若风保持着距离,不敢再进一步,不敢再表露自己的任何一丝真心,害怕他与她眼下这样的时光,只是短暂,稍纵即逝。只是,即使这样,杜若风似乎依然不想放过自己......
“小姐,下雨天气凉,进去吧,宣纸我给你拿过来了!”小玉的声音响起
“放下吧,我一会儿进去!”胭脂心中有事,看了一眼那宣纸就转开了眼。
小玉见胭脂一片平和的样子,但是,她太熟悉胭脂了,现在的小姐越是平静就说明心中越是有事。于是,她默默的退下,让胭脂一人安静的独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胭脂听到外面的轻轻的脚步声。这样的雨天,会是谁来这里呢?
“你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展三郎来到胭脂身边问道
“我没有,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胭脂扶着展三郎进房间坐下
“最近感觉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展三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胭脂闻言一怔,望着展三郎沉默不语。
“唉,不愿意说呢,不过你不说,我也想到一点?”展三郎双眼紧紧盯着她,放下杯子。
“爹,我......”胭脂眼里划过丝惊讶,一时语塞,展三郎想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那位杜公子几次来到酒楼,却不到后院找你。最近不见他来过,到底为什么?”展三郎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是他的事,和我无关”胭脂努力让自己平静,应道
“真的是他的事吗?为什么自你走下琴台后,他就一直盯着后院看,你们闹意见了?还是从一开始,你心里就没有对他对过心?拒绝了他?”
展三郎接着问道,胭脂的心思他清楚的很。
“嗯?我.....”
胭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她的心底深处,是想和杜若风在一起。但又怕,自己如同流言一般被说了痴心妄想,怕将来不知会发生什么,最终是一场镜花水月。
展三郎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胭脂,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安静
“爹,一言难尽,我可能当初真的是不该惹上他。”片刻之后,胭脂终究开了口。
“不喜欢?后悔了?”
“不,不是,只是.....。”胭脂摇头,迟疑了一下:“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在想,他与咱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即使现在再好的情谊,或者也不可能永远这么持续下去,或许将来,还是要各奔东西的,所以我不想自己将来太难过。”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你和他又走的近,到现在你才有这样的想法”展三郎问道。
胭脂又是一怔。其实她也不想,只是又能如何呢?心头溢满茫然,她将小玉听到的流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竟然有人如此说你,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对我说。”展三郎语气加重,明显带有怒意,他没想到会有人如此中伤自己女儿。
“我不是怕你担心我吗?”胭脂低头说道
“其实他每一次来找你,爹都知道,我看的出来,他对你的心意,不似假的,你不应该这样”。看着胭脂,展三郎一声叹息,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软弱。
听着那句“他对你的心意,不似假的”,胭脂一瞬有些恍惚。她不是傻子,也并非迟钝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她又如何感受不到杜若风对她的心意?只是,她心里还是患得患失的感觉。低头看着茶杯,胭脂一言不发
“虽说婚姻和友情是两回事,他与咱们不是一个阶层里的人,但万事没有绝对,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要做的是,是为自己拼一把,将来的事,不用想太多。”展三郎知道胭脂的心结是什么,但他依然她勇敢一点,别错过自己幸福。
“咳咳,别想太多,放松点心情,一切顺其自然.....”展三郎一阵咳嗽的劝道
“爹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这次去药王庄调理都不见好呢?”胭脂急忙倒了一杯水给展三郎,拍着他的背,
“老毛病了,已经好不了了。”展三郎挥了挥手“我有点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展三郎站了起来
“是”胭脂扶着展三郎,看着他面容消瘦,因病而颤颤巍巍的身子,眼底划过一丝黯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