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道,赵安居带着绿桃和杜若风没有从正门回王府,反而走向在偏僻小巷的侧门。
“我到家了。”赵安居在大门外停了下来。
“杜公子,谢谢你送我回来……”赵安居站在门口,因为身高的缘故,不由微微仰着脸望向面前的杜若风。
“郡主不必言谢,只是.....”
“绿桃,你先进去,我和杜公子有事相谈。”杜若风话没说完,赵安居已将它打断
“是”。身后的绿桃正疑惑赵安居为什么要从侧门回府,一听到吩咐也不再停留。
“杜公子,不知你还记得这里吗?”赵安居怔怔望着杜若风,只觉心底万千思绪,一瞬竟像是决了堤一般在五脏六腑之间横冲直撞着。
“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
杜若心微微一征,他送赵安居回来,只是想和她进一步说清楚,却不想被她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他说,他不知道?赵安居一征,很快,脑海里快速走过些什么,心,快速的跳动,但仍是不死心的问道:“在灯会的那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坐在草地上,一起吃过云呑,最后你送我回来,我就是从这里进去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郡主,你说什么呢?灯会那天晚上我们自失散后,我遇见的是胭脂姑娘不是你呀,而且我一整晚都是和胭脂姑娘一起,自此至终都没有遇见郡主。”听到赵安居的话,杜若风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一直将那晚上的人,杜若云认作了自己。
杜若风一句话,将赵安居的心打入了谷底,心里像是坠入了冰窖,眼中满是惊愕。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遇见的竟然不是面前的男人?
惶然的靠着柱,赵安居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灯会的回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突然,她想起了那晚他们离别时的相拥,终于明白了一切,一种巨大的荒诞感袭上脑海,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是他,却原来不是,是杜若云,你清风朗月,犹如谪仙,而他杜若云,却是温柔中带着几分无赖的样子,满心算计。你们是亲兄弟,却是性格各异的两个人,自己当真认不出自己爱的人么?“那晚的人,真的不是你么?赵安居眸色带着悲伤,似乎还真的不死心般缓缓说道
“郡主,那晚我一直和胭脂姑娘在一起,所以,那个人不是我,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应该是若云。”慢悠悠的语气,就好像一早就已经毫不费力的看穿了她的心思。
杜若风微微别开眼,他不敢说出,灯会那晚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正是杜若云一手策划。
此刻,赵安居心里要是不难过是假的,原来灯会那天晚上和她一起的人不是杜若风。她似痴呆般喃喃道:“难怪我每次约你相见你都拒绝,原来是我弄错了人。”
杜若风看着她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片刻后,赵安居又问道,但话一出口,她感觉有点多余,刚刚的一幕,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有。”杜若风毫不犹豫,简单回应
闻言,赵安居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只不过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落下泪来,忽而她偏开了头。“你心里是不是喜欢姐姐。”赵安居明知故问,她不知道,问出这样的话,究竟是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
不,或许她知道,只不过不敢去触碰那一丝隐隐的期待罢了。
“是。”杜若风短短的一个字,声音很轻,却是如承诺一般重。
征征的望着杜若风,赵安居后退了两步,备受打击背过身,不再去看他,快手推开门,急急走进了府里。
杜若风看着关上的大门,眼底极快的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嘴角微弯。既然赵安居猜出在灯会相遇的人是杜若云,那么相必也清楚了一切,希望她放过自己吧。
........
赵安居从后门一直跑回房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就像失了魂。
“郡主,你怎么了。”绿桃走过来,忙不迭扶着她坐下。郡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难道杜若风对郡主说了什么话令她伤心了?哎呀,这可怎么得好?
“没有”赵安居狠狠咬了咬唇,尖锐的疼痛,叫自己清醒了些。
“那郡主你……”绿桃一怔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退下吧”赵安居说道
绿桃一脸迷茫,但很快,又想到什么,看着赵安居的神色,她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躺到床榻上,赵安居疲惫的合上眼,千丝万缕的念头,在脑海里飞快的转着,慢慢的,双眼通红泪水涌出,不知过了多久,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已是晚上。
绿桃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窗前发呆。
“郡主,你没有传晚膳,想必你应该很累了,我让厨房煮了锅燕窝粥,快过来吃吧。”绿桃拿着托盘进来。
“我不饿,先放在那儿吧。”赵安居只是看窗外,看也没有看一眼她手上端着的粥。
“郡主,你到底怎么了,今晚幸亏王爷在军营还没回来,否则让他知道了,会很担心你的。”绿桃正在摆放吃食的动作,顿时一滞,脸上满是担忧。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我?”赵安居转过头来望着绿桃,泪突然滚落,毫无征兆。
绿桃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忙走到赵安居身边把她抱住,就像母亲安慰孩子一样,慢慢的拍着她背。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天下间哪个男子会不喜欢郡主?我想他会喜欢的!”
“是吗?若然,他永远都不喜欢我呢?”赵安居将目光从绿桃脸上移开,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郡主,你别这样。”绿桃盯着赵安居失落的表情,也不禁愁眉不展。赵安居如此失落忧伤的情态,可是她在以往的岁月中,从未见到过的。
须臾之后,绿桃嗓音也带着一丝丝的哽咽说道:“郡主,我知道,你为着杜公子的事情伤心,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杜公子如果不喜欢你,即使将来你有办法让皇上为你赐了婚,你过的也不会开心,何必再为他伤神呢?”
“你认为我应该放弃他?赵安居忽然严肃地盯着绿桃,极其认真地说道。
“能得到郡主独一无二的厚爱,那杜公子怎能不说是极其幸运的呢?他不喜欢你,是他没这个福份摆了。还有,既然王爷答应你,你的婚姻可以自己作主,那为什么不挑一个合你心意而又喜欢你配得上你的人?何必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花心思?”
绿桃认真地望着她,笃定地说道。其实她心里一直都不喜欢杜若风,感觉他性子太过冷淡,像个冰山一样。
“是啊,既然爹答应了我的婚姻可以自己作主,为什么我要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呢?不被别人喜欢的感觉,真的这么不好受。尤其是,当你特别希望这个人喜欢你的时候……”目光从绿桃脸上移开,赵安居又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绿桃看着赵安居失落的表情,垂下头:“对不起郡主,我不该这样说的。”
是的,她不该这样说杜若风,明知那是郡主的伤,还要撕开一道口子。但是她也只不过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希望赵安居能明白,却不想她是越想越伤心。
赵安居双眸微红,强忍泪意,心中满是悲伤与委屈。她是真心的喜欢杜若风,奈何杜若风喜欢的人却是胭脂,她的好姐妹。
“郡主......”绿桃看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如何开口。
“绿桃,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赵安居强忍泪意,挥了挥手。
绿桃闻言,想再说什么,却无从开口,只得抬手轻轻擦掉她面上的泪,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剩下了赵安居一个人,她继续望着窗外出神,眼睛似乎落到很远的地方,却又仿佛什么也看不到,空荡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