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正值端午,初夏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已经可以初见端倪了,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也许就是今年春天的最后一趟雨了。
东溪城端午最热闹的地方就属穿针楼了,穿针楼是东溪城城东的一座精美楼阁,原是前朝的郡主建造为了在乞巧节这天方便少女们乞巧活动,于是取名为穿针楼。
近些年这里已经成为也用于端午节斗草会的场地,穿针楼临近了城东的护城河,坐在楼阁之上河面河风拂过,扬起了河边的柳梢,雨渐渐的停了,太阳悄悄的探出了头。
东溪河水面宽广,河上有游船几只,河两岸是少女少年商贩们来往不绝。
本朝男女都爱戴花而行,卖花的人将街道河边都摆满了花,真是好一个“花城”!
今日的太阳正正的好,水面上的鸭子成双成对,或相互整理对方的羽毛,或两两而行带出一圈一圈的水波纹。
今日也是少年少女们为数不多可以一起见面的日子,不少人会情郎,寻觅意中人。
穿针楼上聚集了城里大多数的女眷,有家世的小姐大多数端坐在楼上悄悄观望着河对岸的男子,寻寻觅觅自己的意中人。
要是两人对上了眼,这些少女比这满室的花还娇羞。
平家少女更加的活泼自在一些,有人在河边草地上放纸鸢,有人在花下绣花玩蹴鞠。不愿意动弹的就聚集在一楼的大院子里头,相互玩耍调笑。
一时之间倒也不明白是楼外的春色更明媚还是楼内的少女更加娇美,真是应了那句“人比花娇”。好像整个东溪城的春色都积聚在了这小小的穿针楼内。
“哈哈,谢梅,笑死我了,你看看对面王家老二怎么那么好笑啊。”穿针楼上一位穿着明艳的少女看见对岸的玩闹笑出了声。
她是东溪城布庄的罗家小姐,家财万贯,她爹千金买了个一官半职才得以让她也能上这穿针楼上。
她头戴山茶花倚靠在栏杆边上,回头向自己旁边的少女调笑。
她旁边的人正是柳雪枝,柳雪枝今日衣着依旧淡雅,一袭青罗裙,腰带一块白玉禁步,头上是缠花做的含苞待放的荷花和新鲜的白玉兰在一起,真真假假竟也分不清楚了。
柳雪枝是当朝驸马的妹妹,她的哥哥柳傲寒长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让公主一眼就看上了,加上本来就文采斐然于是被圣上当朝点为探花,被指给公主当驸马。
柳家就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哥哥和公主也是伉俪情深导致公主对这个小姑子也是实打实的宠爱因此柳雪枝是真真正正的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娇娇。有宠爱她的嫂子和哥哥,她如今一人在东溪城里生活倒也没人敢欺负或者看轻她。
柳雪枝不言不语,抬眸向对岸看去。只见河对岸的少年郎都围在河边,河里掉进了个翩翩少年郎,现在就是个落汤鸡,结果还笑得一脸灿烂。想来许是玩乐之间掉下去了。
还未说什么,旁边穿插进一道骄纵的女声。接着是珠帘叮铃铃的响声,珍珠相互碰撞在一起清脆悦耳。
这声音的主人是春家大小姐,春行云。春行云也是个传奇女子,也算是为世道不容了,她的丈夫才结婚一年就宠妾灭妻了,春行云是个烈性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的丈夫告上公堂,现在和离在家了。
表面上现在春家还是春老爷在管事,其实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春行云在操持着。
春行云掀开珠帘从阁内走出来;“我看啊,罗露凤你不是因为王家老二摔下河里好笑,而是因为这是你情郎吧!”
“春行云!”罗露凤的脸炸的从脖子开始往整张脸上红。
被戳破心事了臊的慌!
春行云接着挑衅“呵呵,呦呦~不会吧,不会吧!这还是我们脸皮厚实的很的罗二小姐吗?”
罗露凤说不过她,扭头转向谢雪枝。“谢梅!你快帮帮我吧。”
罗露凤扯着谢雪枝的袖子撒娇。
谢雪枝觉得河对岸的男人都好幼稚,一点都没有翩翩公子的风度。王家老二她是知道的,王家也算是东溪城的大家族之一,出了好几个进士在这几代里头,王家老二更是在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已经中了举人,就等明年的科举了。
他是罗露凤家里为她安排的未来夫婿,两家人早早将婚事定下,但是两人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虽然听说这个王二少爷洁身自好人也正直仗义,但到底没有私下接触过。
罗霞凤可还是小姑娘呢,对未来夫婿还抱有幻想。虽然两人是家族联姻,但是又不是没有联姻也夫妻之间感情和和睦睦甜甜蜜蜜的。
现如今当朝风气奢靡繁华,商人当道,王家这种书香世家也要为五斗米折腰了。
“行云,你不是去烟州看管铺子去了?”谢雪枝淡淡的问道。
“嗨呀~提起这个就来气。我到那码头等船下烟州结果遇到什么水患...”春行云坐在桌子边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缓解了这口干舌燥的情况,接着说到;“听说啊,是打南边有一群水盗,到处打劫过往船只,官府已经派人去围剿了,但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柳雪枝皱了皱眉头,水盗?自己的哥哥就在烟州上任,最近正要调回京城,不会吧...应该不至于那么巧遇上的,柳雪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将心事尽数压下。
那边终于重新穿上自己厚脸皮的罗露凤笑嘻嘻的也坐了下来,凑到她们两面前说;“嘿嘿,今天端午好不容易这么热闹,一直呆在楼上多无聊啊。”
“是啊,可得今天好好玩玩。”旁边一个也着青衫的女子上前“见过谢姑娘,罗姑娘。”
柳雪枝看了看她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看她这一身穿着,再看看柳雪枝,真是有点侮辱这衣服颜色了。
想到这女人是什么货色罗露凤眼神瞬间凌厉下来硬邦邦的说;“呵...呵.没想到李小娘出阁了还来穿针楼凑热闹啊。”
李小娘就是春行云的前夫家的小妾,啊,不对!现在是贵妾了。
春行云前脚刚刚和离,后脚她就怀孕了,闹着要个高的名分。
李小娘眼睛里似乎有泪花,在眼眶上打转,那一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在场没一个理她。这女人是那李家的远方表妹,投靠李家,投靠上床上去了。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大家心中正常的事情,这女人用的手段太恶心了,这种事情任谁见了人都犯怵。
“雪枝,我们下去玩斗草吧!我这次可是早早就准备了,你等着瞧吧!今年斗草会上我可要好好压你一头!”罗露凤扭头就兴冲冲的对柳雪枝说。“春行云我早就猜到了,今年你肯定没准备,哈哈哈。今年看来非本小姐莫属了。”
春行云说“呵呵,这可不一定,我连极品的小绿茶花都看过,你能有什么比我见到的更稀有吗?”
闻言在座众多贵女都停住了谈笑生,眼神古怪的看向了李小娘。
东溪城并不大,李家那点事早就在各个后院人尽皆知了,刚刚他们可是听了全程八卦的。
都是闲谈,大家都爱听。现在看来这李小娘还是有点脑子不行,还巴巴的凑上来被骂。
瞧瞧,这极品小白花不就是指她吗!“姐姐,呜呜,我是想来找你道歉的,呜呜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为了孩子....呜呜...”
李小娘的泪水哗啦啦留下来,哭的梨花带雨。春行云听着她的哭声莫名火大。
正想做点什么的时候,柳雪枝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小
娘:“今日是端午,你要哭便回你李府哭,穿针楼不需要哭声。”
柳雪枝看向各位小姐“诸位,楼下风光正好,斗草会在东溪河边举行。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说罢,看也不看还在哭的李小娘径直走向门外,罗露凤,春行云紧随其后,后头跟着各位贵女下楼参加斗草会去了。
这种手段和姿态柳雪枝见得多了,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太无趣了,无趣到令人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