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并没有忘记外祖的嘱托,让母妃叫来御医为裴滢请平安脉。
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邓绶打心底里替他高兴,两人离开时,还叮嘱着拿了好些柿子。
丹女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不由得感叹道:“夫人,您看王爷和王妃,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魏邵与裴滢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邓绶的视线中,她突然感觉身子疲累,向后倒了去,丹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夫人,我去叫御医。”
邓绶拦住她,轻声说道:“无妨,许是今日太累了,你扶我去休息就好。”
丹女原本还想再争上一句,见夫人不语,只得作罢。
魏邵还未走出宫门,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内官拦了下来。
内官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北平王,陛下召您速回未央宫。”
“发生了何事?”
内官摇头。
魏邵来到裴滢身边说道:“你先回府。”
裴滢点点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朝宫中奔去。
北平王府,裴滢坐在桌前打盹,脚边的炭火烧的很旺,云柔坐在她身边守着炭火。
“云柔,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
“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
裴滢披上大氅,走到门外,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瞬间清醒。
“去让马夫套车,再取王爷的大氅和一件斗篷来。”
“王妃,您要去宫门?”
“是,快去准备。”
一辆马车,前方悬挂着灯笼从北平王府出发,缓缓向宫门行进,看着前面还有五六辆马车,马夫将车停下。
白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时,看到一辆马车正朝着自己走来,待他看清后,赶忙迎了上去。
“王妃,您怎么来了?”
“快披上斗篷,去车里暖和暖和。”
见白征犹豫,裴滢从马车上下来,示意他上去,白征也不再推辞。
裴滢和云柔在宫门外来回踱步,狭长的宫道,时不时拂过阵阵冷风。
“王妃,王爷今晚会不会宿在宫中?”
“我们等到子时,若他还是不出来,我们便回去。”
白征在车上只停留了片刻,手脚恢复了知觉,便下来陪着她们,裴滢原本想劝他多待会儿,那料他先开口说道:“多谢王妃,这点冷比起我们寒冬时在战场上挨过的冷,算不上什么。”
裴滢也不再劝说,三人就这样安静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突然飘起细小的雪花。
“王妃,下雪了,您上车等吧。”
裴滢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宫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她转身,看到魏邵正向外走来,他的身后还有一些人,正在交谈着。
她快步向前,从云柔手中接过大氅递给魏邵,众人看到了裴滢,停下交谈。
“天冷,快披上。”
宫门外的这幕是魏邵没有想到的,不过他依旧很镇定。
“你不是回府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我看天色不好,害怕下雪,就让马夫套了车来接你。”
魏邵看着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的乌发上,睫毛上,他有些出神。
萧慎见状,赶忙上前。
“萧慎见过北平王妃。”
裴滢虽不认识他,但记得他昨日来闹过洞房。
“北平王好福气,王妃不仅貌美,更是体贴,真是羡煞我们这些人了。”
魏邵看了他一眼,萧慎噤声。
大将军钟阳见状,也走上前来。
“弟妹,可还记得我,你们昨日成婚,就是我们兄弟几人一块去裴国公府迎的亲。”
裴滢笑着说道:“自然记得,将军身形魁梧,气宇轩昂,令人过目不忘。”
“弟妹不愧是裴国公之女,就是会说话,不像是我们家里的那些女子,个个粗鄙。”
“将军谬赞,裴滢怎敢与众位嫂嫂相比,都是将军抬爱。”
这时裴楷与太尉雍勃,御史大夫萧廷也走上前来。
裴滢看到父亲,赶忙行礼道:“爹。”
“这是你雍伯父、萧伯父。”
“雍伯父、萧伯父安好。”
萧廷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娘,见她明眸皓齿,仪态端方,甚是喜欢。
“裴兄,你真是好福气,生的女儿个个漂亮,还如此贤惠,不像我们家那个儿子,哪里会贴心的备上大氅。”
“我哪里有什么福气,这福气现在都是北平王的。”
魏邵赶忙将手中的大氅,双手奉到裴楷面前。
“岳丈大人,天气寒冷,您快披上。”
“不了,这是滢儿专程给你送的,不必谦让。”
雍勃待在旁边,原本只是静静地观察,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怼道:“裴老弟,真不是我说你,你的女儿女婿,夫妇二人琴瑟和鸣,最该偷着乐的人就是你,你现在倒是在这里扮什么老匹夫。”
裴楷笑着说道:“今日议事太累,我这不是逗逗诸位,让诸位都放松一二。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二人快回府去吧。”
“诺。”
魏邵裴滢向众人行礼,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去。
“你和我坐马车吧,下雪骑马太冷了。”
魏邵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像是丢了魂般,与她前后脚上了马车。
白征惊讶到说不出话,王爷在战场上,向来都是不惧风霜雨雪的厮杀,今日这些毛毛雪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怎么就矫情到要乘坐马车。
裴滢递出来一把伞,示意白征打上,白征愣在原地。
云柔接过伞,热心的说道:“打上呀。”
“我不用,毛毛雪,不碍事。”
云柔白了他一眼,将伞撑开递过去。
“王妃说过,淋雪后会染上风寒的。”
白征见她眼神坚定,接过了伞,别扭的举过头顶。
马车出发没多久,裴滢就感到胃中绞痛,她眉头紧锁,将身子紧紧团住。
魏邵赶忙扶住她,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裴滢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吃力地说道:“我没事,胃疾犯了,老毛病。”
看她痛苦的样子,魏邵命马夫加快速度,不多时便赶回了王府。
裴滢艰难的从马车上向下挪动,魏邵见状,先她一步下车,将她打横抱起,这次她不再挣扎,安静的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倒不是她不想挣扎,只是此刻,她疼的已经顾不上挣扎,胃疼它是病,疼起来也是真的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