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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叛变

清风相伴一生长安 祭南嘉 5307 2024-11-12 18:32

  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从卫府里传出了秦子涵有喜的消息,众人纷纷又前去恭贺,皇上也赏赐了许多珍贵的礼物,荣宠更胜从前。倒是永康伯,虽然权高位重,但人人知道他性子凉薄清冷,所以就算有心巴结,也不敢贸然上门。

  这王城上下,唯一一个能长驱直入侯府而不必经过通报的人,就是九千岁长安公主上官落姝。

  “雪球,快让我看看,胖了没有?”落姝像往常一样,一到侯府就马上抱起雪球,一个劲的逗着它玩。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猫和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你前几天不才刚见过它,怎么看得出胖瘦。”苏亦宸好笑的摇了摇头。

  ”我当然看得出啊。“落姝嘻嘻一笑,又道,”对了,秦小姐这丫头也有喜了呢,看来她和卫钦感情应该不错吧。“

  苏亦宸笑了笑,”傻子,就算没感情,他们也会有孩子的。“

  ”若是我,才不会和不喜欢的人成亲。“上官落姝忽然脱口道。

  苏亦宸的笑容微微一敛,“你要学会喜欢下一个人我们……”

  落姝一愣,立刻又笑了起来,“当我喜欢很多人呢。我喜欢白语宁,月瑶,喜欢母后,喜欢父皇,喜欢很多很多人啊……“见苏亦宸的眼底掠过了一丝失落,又眨了眨眼道,“当然,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苏亦宸轻轻笑了起来,“尽和我插科打诨,你能和这些人成亲吗。

  落姝捏了捏雪球的小鼻子,道,“其实我现在也不想成亲,这样不也挺好的。曾经已经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以后在不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的我开心最重要,当然了,子明比我大还没成亲呢。”

  苏亦宸听到秦子明这个名字时牵动了一下嘴角,“姝儿,你觉得子明此人如何?”

  落姝想了想,笑道,“他呀,你没见过,不了解吗,子明呢是个聪明的家伙,又自私又胆小,不过……对小姑姑也是极好的……不过,他也算是个好人。”

  苏亦宸望着她嘴角的浅笑,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杯子,淡淡的水雾从杯中萦绕而起,令他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似乎看不清她的容颜。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秦子明的声音,只见他匆匆朝这个方向走来,平日里处惊不乱的脸上带着一抹惊慌。

  “子明,怎么了?”落姝将雪球还给了侍女,忐忒不安的起身问道。

  秦子明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到了苏亦宸面前,沉声道,“刚才我从宫里探听到消息,皇上封您为宁州都尉,等圣旨一下,您就要离开玥城,去宁州就职了!”

  落姝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扑通一声又坐回了石凳上,下意识地抓住衣襟,左胸传来的痛楚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些老臣他们早就想把我赶出玥城了。”苏亦宸倒并不惊讶,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倒也是个美差啊。”

  落姝又蓦的站起身来,“我进宫去见皇兄!”

  “公主,别冲动,”苏亦宸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皇命难违,再说离这里又不是很远……”

  “我……,我不要你走。”落姝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一想到苏亦宸又要离她而去,想到不能再见到他,想到不能再听见他的声音,只要想那么一点点,都会伤心,都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像冰锥一样在胸膛里扎着自己。

  “姝儿……”苏亦宸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仿佛想说什么,又被他强自按捺了下来,恢复了冷淡的语调,“行了,你先回去,我和秦子明,还有些事要商量。”

  “可……”

  “先回去。”

  落姝呆立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落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孝瑜开口问道,“苏亦宸,您已经有对策了是不是?”

  苏亦宸冷冷一笑,“这道圣旨来得正是时候。”

  秦子明垂下了眼睑,“苏亦宸,为什么不告诉姝儿?”

  “子明,你忘了吗?我不想再让落姝卷入其中了……。”苏亦宸的眼中流转着一丝无奈,“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更好。”

  秦子明没有说话,半晌,又问了一句,“你打算何时动手?”

  苏亦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等着皇上下了圣旨。”

  “苏亦宸……”秦子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等了这么久,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么久都等了,也无所谓再等一阵子了。”苏亦宸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

  二人不再言语,静静地望向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琉璃夜,月色迷离。 落姝茫然的出了门去,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没有目的的走了很久,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秦府的门口。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莫明其妙的走到了这里,要知道,这些天她可都是绕道而行,生怕被秦将军追问自家儿子那十七八房小妾的事。

  才刚转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来了就走?”

  她回过头,只见秦子涵正跨过门槛,一脸的笑意盈盈。

  落姝想了想,忽然伸手拉起他就走,“是姐妹就去陪我喝一杯!当然……你只能看着”

  “去哪儿喝?”秦子涵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emmmm算了,就秦府吧,理由很简单,落姝身上没带多少钱,而秦子涵一个孕妇更是分文不带。这两位,一位是堂堂的公主,一位是官夫人,两人居然只能在自家院子里喝酒。

  落姝也由此又给卫钦多加了一个评价,对老婆真抠。

  她在后花园坐下之后也不说话,先灌了一大碗水酒,当她想喝第二碗的时候,被秦子涵夺了过去。

  “公主,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等会儿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家。”

  落姝一愣,忽然喃喃道,“宁康伯要离开邺城了。”

  秦子明听了只是轻轻一笑,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放心吧,他一定走不成。”

  落姝一愣,“什么?”

  秦子涵的黑眸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又重复了一遍,“他一定走不成。”

  半个月后,皇上的圣旨果然下来了了。宁康伯接了旨后,并无半点怨言,立刻收拾了东西准备上路,不过在临出发之前,苏亦宸大宴群臣,以作践别。

  宴席之上,宾主气氛融洽,并无任何异常,倒是苏亦宸一改往日的清冷,破天荒的和贵族大臣们行起了酒令。所有人也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也渐渐放松了警惕。酒过三旬,正好轮到了卫墨行酒令。

  苏亦宸站起身来,亲自走到了他面前,斟著双杯,笑道,“卫大人你是两朝勋戚,为国立功,理应多敬一觞。”

  卫墨连忙站起身来,接过了酒杯正要说话,忽见苏亦宸眼中隐隐透出些许骇人的丝丝杀气,心里知道不妙,果然,只听苏亦宸忽然说道,“不知大人为何不喝呀?”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从房后冲进了几十个彪形大汉,如虎似狼的一把将卫墨拿住,另外几人一见大事不好,想走也来不及了,有的刚到门口又被拽了回来,所有大人瞬间被擒。

  卫墨被棍棒狠狠打了好几下,鲜血直流,他挣扎了几下,厉声叱道:“你们这些人准备谋反,要杀忠良之臣吗?尊崇天子,削弱诸侯,一片赤诚都是为了国家,不应该到这种地步!”

  秦子明本就有些心虚,被他这么一说,心中倒也有些触动,居然犹豫起来,想要放了他们。

  “秦子明,万万不可。”苏亦宸见他心存犹豫,连忙阻止道,“现在放了他们,后患无穷。”

  秦子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屋内已经乱作一团,他们干脆带着卫墨等人直闯进了王宫,宫内外的士兵都已经听令于苏亦宸,所以一行人得以长驱直入皇上上官落羿所在的殿内。

  落羿一见这个架势,心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倒还保持着一脸的冷静问道,“宁康伯,子明,这么晚来为了何事?”

  就在这时,太皇太后也驾临了昭阳殿,事情变得有些微妙了。

  上官落羿一见母亲到来,胆子就更大了,于是操起了一块石砖就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顿时鲜血就流了下来,太皇太后心疼万分,急忙上前去搀扶这个最心爱的儿子。

  上官落羿推开了她的手,上前了几步,在太上皇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沉声道,“父皇,我们骨肉相连,而宁康伯等人却想专占朝政之权,为自己作威造福。左右的王公大臣,现在却被用作作乱的助力,如果不早点解决此事,必定成为宗庙社稷的危害。以国事为重啊,父皇。”

  苏亦宸秦子明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太皇太后心疼儿子,连忙劝道,”各位,我们上官家没有对不起大家,大家网开一面吧!!!。“

  上官鹤还是不说话,上官落羿见状,又连磕了好几个头。

  太皇太后的脸色发僵,终于忍不住对着皇上怒道,”为什么不心疼你儿子?你非要你儿子磕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

  上官鹤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大势远去,不过是在演一出戏,挽回一下,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即使你们要我的天子之位,我也不会有半点舍不得,何况那些汉人大臣呢?只希望你能饶过我的性命。我自己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事情随便你怎么处理。”

  说罢,他居然就这么甩甩手走了出去。秦子明一时也没料到小皇帝这样干脆,望了望一直冷眼旁观的苏亦宸,低声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官落姝浅笑如冷月清辉,”那就按照皇上所说的做。”

  “另外,接下来的事,就要看太皇太后了。”苏亦宸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

  太上皇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我深知自己儿子都干了些什么但是他始终是我的儿子,”她担忧的望了一眼上官落羿离开的方向,“你们千万不可伤他性命。”

  “我怎会伤他性命。”秦子明连忙答了一句。

  太上皇面露倦色,“记住你说过的话,若是你伤了他性命,我定不原谅你。”

  秦子明登基。改国号,保留原上官家皇族身份,除上官落羿为郡王,释放李念儿封为王妃……

  所幸秦子明即位后也是个英明的皇帝,统领国务,政治清明,齐国上下,呈现出了一片太平景象。

  在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春天终于还是过去了,公主府庭院里枝桠顶端的叶子仿佛被重新漂染过,弥漫出浓重的深绿气息。此起彼伏的蝉声中,夏季带着潮湿燥热的色泽渐渐走近…… 最近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雨,清风徐来,吹拂着池水中荷叶亭亭如盖,在一片碧绿之中,偶而有几朵粉色的花苞若隐若现。青蛙叫过一两声,从这片荷叶上蹦跳到那片荷叶上,热闹的很。 

  此时的落姝正躺在湖边的小船上,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望着天边流云变幻着不同的形状,心情也随之不停起伏。从得知晚宴兵变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了苏亦宸和秦子明是早有计划。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比她想像的更加严重。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任何一方的人便选择搬离皇宫,自立公主府……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随手扯了一片荷叶下来遮出了自己的脸,一股荷叶的清香传入鼻端,让她的心情略微舒畅了一些。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一粒小石子不偏不倚的弹到了她的手上。

  她一把扯开了脸上的荷叶,怒冲冲地瞪向了那个敢惹她的人!

  只见大片大片碧绿的柳绦下,正站着一位嘴角含笑的少年,一袭淡黄的衣衫将他衬得人淡如菊。

  “白冰泽,你怎么来了?”落姝脱口道,你不是去找医经了吗,所以对于白冰泽的忽然出现还是有些惊讶。

  “哦,我回来了,就顺便来看看。”他特地加重了顺便这个词。

  落姝眼珠一转,“你也下来吧,我们就在这湖中聊聊天,岂不风雅?”

  白冰泽笑着点了点头,也下了小船。落姝勾了勾唇角,眼睛好看的弯了起来,起身摇起了小船,因为湖并不大,所以很快就撑到了湖中央。

  “白冰泽,其实我……”她慢慢地凑了过来,空气中仿佛浮动着若隐若现的荷叶清香,她的笑容象晨曦微露中临风轻颤的花朵,如此的美丽而诱人。

  “其实---你就是想把我推下水去吧。”白冰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迅速的捉住了她正准备偷袭他的手,一把揪了上来。

  “哈……怎么会呢。”落姝干笑了两声,心里暗自腹诽,警觉性实在是太高了吧。

  落姝微微敛起了笑容,她的黑色眸子依旧深邃,像是被正午阳光温暖着的湖水……其实,在刚才,自己仿佛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两人忽然沉默下来,一种莫名的气息在两个人中间飘散开来,风萦绕在周围,带起树枝叶梢浪潮般涌动“沙沙”作响。安静了半天的蝉声不知从什么时候渐次地响起,打破了原来的平静,湖里的荷叶都惴惴不安的随风摇来摆去,如同飘忽而捉摸不定的人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虽然秦子明是暂代,但是他们就这样推翻我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虽然我知道哥哥的所作所为,已失本心,总之手心手背都是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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