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望一眼浮华,念一人倾城。
盛夏即将到来,湛蓝的天空笼着一层浅白色的云衣,飘飘摇摇。烈阳高挂于天空的半角,照应在金顶红门的宫殿上,金黄色的光影如琉璃般折射。
微风微微的吹动云间,轻敲绿树,拂过花草,那片片落叶最后了落在精致的的殿门内。
门口大字写的龙飞凤舞:长安宫。
是长安公主上官落姝的住所。
宫女们列成了一排,上皆呈放了物件,低垂着头,上的动作都有些微抖。
安公公把拂尘放到臂后,他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恭敬的俯身,“小的给长安公主请安。”
半晌没听见室内传唤的动静。
安公公习以为常,清了清嗓子,提高声调,尖锐着嗓子道,“奴才给长安公主请安,奉皇上的命令,来给公主送些物件儿。”
屏风后走出一个青衣丫鬟,是赵灵星身边的贴身宫女,月瑶。
月瑶屈膝,“段公公见谅,长安公主凤体有恙,不宜露面。”
闻言,有宫女轻微松了口气。
里谁人不知这长安公主那乱闯祸的性子,若她不悦了,任谁的面子都是不给的。更何况这刚打了胜仗归来。这玉面战神自然也是神气的很。
只因皇上驳了这小公主要出宫的心思,即便今日是皇上遣人送来的礼,她连个面都不露。
昨日还有人瞧见,长安公主还是好好的在御花园赏荷,蹦蹦跳跳的,还和自家宫女一起放风筝。
今日就病了?
明着就是又耍公主脾气,不愿见人了。
安公公有些急了,这皇上可是亲口说了,要见到长安公主的人才可。他好生言说,“月瑶姑娘,公主病的可还严重?要不要唤个太医来瞧瞧?”
“不必,就是些小毛病。”这月瑶打着官腔,“东西放一旁便是,待公主好些了,自会亲自查看。”
安公公见月瑶不接茬,捏着拂尘的都有些出汗了,小声暗示着,“这是皇上的旨意。”
这后宫里,敢如此驳皇上面子的,也就是这长安公主了。
上官落姝在皇亲国戚中年纪最小,也最得宠爱。看封号也知上官落姝所得的宠非常人可比。
长安,许你一世长安。
上官落姝是跟在太后身边长大的,连着太后都是对她极好的,是宫里头一份的宠。因此脾气骄纵了些,也无人敢说什么。
月瑶正想婉拒了,屏风后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分懒散,分甜柔,“安公公来了。”
安公公抬头看了一眼,虽已不是第一次瞧见这容貌,可还是看的失了神。
上官落姝今日着了金色宫裙,逶迤拖地的长裙裙摆,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彩蝶,纤细的腰身以金纹白底的腰带束起。这绝美的蝶舞裙,随着她盈盈迈步,在微风摆动,宛若是仙子若入了凡尘般,美不胜收。
上官落姝腰间系着的佩玉与铃发出声音,她随意的坐在贵妃榻上,眼眸微挑,话语里意味不明,“安公公好。”
“给长安公主请安。这些是皇上命人送来的礼,请公主查看。”安公公说完,宫女们便打开了的精美的匣子。
上官落姝从小是被娇养着的,这些东西早就见怪不怪,连个眼神都未飘过去,只是淡应了一声,显然未提起多大的兴。
安公公安慰她,“皇上也是怕宫外的坏人多,这才未让公主出宫。皇上说了,若是公主实在想出宫,可带上侍卫一同。”
上官落姝抬眸,眼神在段公公身上扫过,有几分冷,“带上那一群侍卫,和在宫有何差别?”
“公主……”安公公还欲在劝。
“行了,退下吧。”上官落姝道。
“这……是。”安公公无奈,只得让人把东西放下,退了出去,匆匆去给皇上复命。
月瑶把匣子里的东西盖上,都是今夏南疆新进贡来的物件,皇上估计是挑着好的,都往上官落姝这送来了。
“公主,等这段时日过去了,皇上自会让公主殿下出宫的。”月瑶道。
看着那一群人走远了月瑶不禁凑上来问:“公主,你咋这么快回来了???”
上官落姝:“把我狗洞都给堵死了,我咋走???”
“又不是我的错,为何父皇要拦着?”上官落姝蹙着眉道。
那日她出宫,遇上了个男子,正对个世家小姐不轨。那小姐分明是不愿的,那男子还动动脚的,扯着人家姑娘的衣衫。
上官落姝气不过,就动手打了他
谁知那个男子会是皇族外戚家的公子,和那小姐是有了婚约的。那小公子莫名挨了一顿打,气不过,便到处说上官落姝的坏话。
上官落姝在宫外的名声很好。毕竟是玉面战神,这一下是传开了,说她目无法纪、恃宠而骄等等,难听的很,入了皇帝的耳朵里,这才不让她出宫。
上官落姝越想越觉得气恼,拉着卷碧说话,“你且说说,那小姐不愿和那公子成婚。我看不过去才出,这有何错?”
“公主莫气了。”月瑶给上官落姝端上清茶,“这男婚女嫁,不外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人是长辈约定好的,即便那小姐不愿,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啧。”赵上官落姝对于卷碧这番话颇为不悦,“死板。”
月瑶跟着上官落姝长大的,自是知她这跳脱的性子,劝道,公主也是要嫁人的,还是放宽心些。这过几天皇上就要去煜朝接太子回来了,公主可要跟着去??”
上官落姝不以为意,美眸流转,“父皇舍不得我嫁人。见哥哥那自然是要去”
月瑶笑着应是。
上官落姝在长安宫里待了半个时辰,烦闷劲就上来了,怎么想都觉得气不过,唤来了月茹,“我想出宫。”
月茹和月瑶一般,都是跟着上官落姝的宫女,“公主,这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上官落姝坚决,“我说使得便使得,去,寻两身侍卫的衣裳来,换装出宫。”
“公主……”月茹还欲在言。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把秦子明给我喊来!!!”上官落姝的坐在镜前,拆解下发髻上的簪子,一想到能出宫,心情就愉悦的不行,“快去。”
月茹出了殿门,和月瑶商议,“公主要出宫,这该如何?”
月瑶沉思了一会,上官落姝要私自出宫,定是不乐意带上护卫的。但是好在有子明将军。
公主武功不低,这倒不是个值得担忧的,就是怕上官落姝又闹出了什么乱子,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月瑶眼前一亮,“遣人去将军府一趟,先和子明通个气让他看住公主,不要打架。”
此事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上官落姝做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换上了侍卫的衣裳,帽檐压的极低,盖住了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就是身形略显娇小了些。
秦子明护着上官落姝走了小道,两人一路前行,眼看就就要出了宫门外。
“站住!”守在宫门口的侍卫唤道,他走进了些,“你们是哪的侍卫?”
“长安宫的。”上官落姝压低了嗓子说话,拿出了身上的腰牌,“奉长安公主的命,前去将军府。”
听闻是长安公主的命令,那侍卫身子都抖了一下,草草的看过腰牌,也不敢多加阻拦,“多有得罪,请。”
直到护送着上官落姝出了宫门,秦子明才轻呼出一口气,将人送上了马车,低声叮嘱着,“公主,就这一次了。我还在宫里当差呢。”
上官落姝把身上的帽檐拿下,换上自己的衣裳,甚至未把月瑶的话听进去。
在她这,只有零和无数次。
哪有什么一次。
秦子明等上官落姝装扮好,问,“公主,您是要去哪?”
“乐音阁。”
乐音阁是京都新开戏台,在京都内风靡一时。
“公主去哪作何?”秦子明不解,“宫的畅音阁,不必这宫外的好得多?”
“你不懂,山外有山,我这是想来替父皇瞧瞧。”上官落姝想到了些什么,眨着眸子,美眸流光萦绕,“哥哥要回来了?”
秦家代从军,家世雄厚,秦子明之父是玥国的骠骑将军,声望极高。秦子明自幼当了上官落姝的伴读,常常入宫,和上官落姝是青梅竹马。
前段时日叛乱,秦子明随上官落姝和他父亲出征,凯旋而归,皇上龙心大悦,封了秦子明侯爷之位。
还不等月瑶说话,上官落姝又悠然开口,声音含着笑意,“还要唤一句秦侯爷了。”
乐音阁。
月瑶拿出钱袋,递给门口的小厮。
小厮面露难色,“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今日聆音阁的戏台,全让另一位公子订下了,还请小姐改日再来。”
上官落姝为了掩人耳目,脸上蒙了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眸。即便是遮掩住了打扮的面容,也难掩明眸善睐,“谁订的?”
小厮对上上官落姝的眸子,怔在她的美色里,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上官公子。”
上官公子?
也是皇室里的人了。
上官落姝半眯起了眼眸,有些玩味。
月瑶附耳在上官落姝的耳边,怕惹出是非,“公主,我们还是回宫吧。”
上官落姝是何人,在皇宫里横行霸道的主,到嘴边的肉岂能就这么放过了。她把月瑶的钱袋,随意的向小厮的方向抛去。
小厮顾着接钱袋,上官落姝头也未回的入了乐音阁的大门。
“公……小姐。”月瑶急的叹气,连忙追了上去。
上官落姝一路直直入了乐音阁的大殿,想必是时辰还早,乐音阁还未开始布置,未有阻拦的人。她遥遥一看,青色衣袍坐在看台正央的。
看这背影,不是上官落羿是谁。
“这不是……”上官落姝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拉住了腕,捂住了唇,迅速的躲在了墙角边。
她一时间不妨,动作已被牵制住,无可奈何。一双流转光影的美眸,都似要冒出火来。
来人精准无误的扣着她的腕,夏日的衣裳轻薄,指尖还似留着她柔滑的肌肤触感。
他声音有些低沉,“嘘。”
上官落羿:“过几天妹妹都要去煜朝了,都不能安生一点……”
上官落姝一看是自家哥哥,:“便坐了下来。你咋不能老实一点。过几天就回去了,还要跑回来。”
上官落羿:“放心,我是有替身的,此次回来。必然有我的目的。”
上官落姝:“呵呵呵,你的目的,就是搞这些???”
上官落羿:“大人事儿你少管。你给我回去,过几天皇城见。”
几天后。
“公主,公主,你慢点走,等等我…”月瑶气喘吁吁的跟着前面那个鹅黄色锦缎华服,长长的黑秀发来回摇摆,头上的发饰碰撞的微微作响,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烤地瓜的小姑娘。只见姑娘一回头,笑容明朗,美艳动人。
上官落姝:“月瑶,你快点嘛。好不容易来一次这煜国的最繁华的地方当然要好好逛一逛,还有啊,不要叫我公主,我们可是悄悄跟着父皇来的。”说完落姝便飕飕的往前跑去,心想才不要让月瑶追上,要不肯定限制本姑娘的玩乐计划。
看着公主的背影越来越小,月瑶不禁皱起来眉头,不行,拼了,月瑶一把撸起袖子,迈开双腿撒丫子跑了起来。终于赶上落姝的月瑶顺了顺自己的气,毫不淑女的拿起浅蓝色的衣袖擦起来自己的满头大汗。
月瑶:“好的公主,不,小姐,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虽然不用跟皇…老爷一样去皇宫,但是您也得在客栈好好等着老爷带少爷回来啊,要不然等他们回来后发现你不在又该着急了。您说您我们玥朝堂堂的长安公主,就不能有地暖公主的样子。跑这么快,要是您有什么危险,我怎么交代啊。”
落姝瞬间感觉自己满头黑线,翻了个白眼,这小丫头怕是忘记自己的战斗力了,不过……哥哥他……落姝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是啊,跟哥哥已经十年未见了。十年前玥朝战败,割了西郡四城,哥哥也来到这煜国当质子,才保的玥朝得以幸存,如今我们玥国终于强大起来了,真可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段时间的边境战争打的煜朝屁滚尿流,煜朝为求和不仅将西郡四城还了回来,还答应让哥哥回玥朝。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在煜朝有没有受苦,有没有长得很高,很帅,有没有变得很胖,不过很快就能见到哥哥了,转瞬间落姝的脸上又挂上了大大的笑容。
上官落姝:“哎呀,不矛盾嘛,我又丢不了。等玩会儿我们就回去了,正好哥哥那时候也回来了。月瑶,你看那儿有个寺庙,听说煜朝的人都很信寺庙我们也去拜拜。”
落姝三步并两步的走进了寺庙里。只见远远的那柳树底下有一对俊俏的男女。哇哦,有爱情故事哎,待我溜过去看看。落姝静悄悄的走到柳树附近。只见那个男生腰间挂的羊脂玉玉佩上面那个龙纹甚是熟悉,就连那个穗子的颜色都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落姝在脑子里回忆着,回忆着
“啊,是哥哥,是哥哥的玉佩。”
难道……落姝心想着,便更加往前走了几步,趴到了一棵更靠近这对男女的柳树后面,只见那对男女中的男生开了口。想看清那男女的长相,只见那个男生黑色的长发用一个玉质发冠给束了起来,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哇,哥哥还挺帅,我得再看看我那未来嫂嫂。说着,落姝便挪动着身体趴到了树的另一边,只见那个女子长发披于背后用一根银质步摇轻轻挽住,一袭白衣,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看到她的脸庞不过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但却带有一丝病态,只见此时的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好家伙,哥哥找的这嫂嫂真是美丽啊。落姝隐约听到两人对话。
上官落羿:“念儿,此去玥朝,不知道何年才能相见。答应我一定要等我,我会让父皇来提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李念儿:“落羿,我等你。”
天哪,这当真是自己亲哥哥的爱情分离剧,可不能让哥哥知道自己偷听了这么多,这样会影响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的淑女形象的。想到这,落姝就猫起身子,准备逃跑,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摔了一跤。“哎呦。”
落羿连忙将李念儿护在身后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谁!”
落姝一下子被落羿提溜起来,心想这下可完犊子了,真的被抓包了。
“小小姑娘畏畏缩缩在这干什么?”
落姝露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好久不见。我是你亲妹妹呐,嫡亲嫡亲的,同父同母呐,绝对如假包换呐,赶紧放我下来吧。”
落羿满脸震惊,这妹妹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长大“阿姝,你怎么会在这?”
落姝理了理被提皱了的衣服“跟父皇来接你回家。”
上官落羿:“父皇竟这么快来了这煜都?而且为什么要带你来。”
上官落姝:“对啊,父皇说要早点带你回家,继承家业,他要跟母后安享晚年了,他是不想带我,结果我钻到他马车座位底下了,就这样离开了玥朝我才钻出来的,他还能扔我下去不成。”
上官落羿:“……”这真是他妹妹的作风,还真是十年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