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和王云岫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的月初，王清月和萧治的婚期定在了同月的月末。

　　王绮先在家里接见了阮家的亲家，说定一应事宜，确认好各种规格礼单，后去长安王府拜见长安王。

　　去时她心中还有些忐忑，生怕直面长安王的不满时不能活跃好气氛。不是她多虑，是齐君行不止一次说过长安王似乎对自家女儿没能尽快履行婚约有所不满。

　　以前她劝过几次，见实在劝不动只能装作不知，硬让自家夫君应付过去了，这会儿是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长安王虽不至于把她给轰出来，想必也不会给太好的脸色。要不是时间紧，齐君行这几天又实在脱不得身，她说什么都不会一个人登门。

　　王绮在心中沉重叹息：罢了，女儿生来就是讨债的！

　　奇怪的是王绮所料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长安王从头至尾都表现得特别热情，热情得好像不是王家先落了话柄，反倒是他家占了便宜。

　　王绮一头雾水，但人家态度好总比不好强，她也就不纠结了。双方进行了友好的商谈，宾客尽欢，王绮离开时长安王还让人装了些小点心做礼物。

　　这么通情达理的亲家让王绮一度十分感动，越发觉得自家女儿不干人事儿，夜里还忍不住和齐君行吐槽王清月。

　　齐君行是知道个中缘由的，但王清月不打算说，他就当不知情，默默听着。

　　“我总觉得她心里有事儿瞒着我，又实在猜不出是什么。”王绮蹙眉，转而问齐君行，“你就没有看出来点儿什么？”

　　这…说实话，齐君行是不想骗自己夫人的。

　　“她素来心思深，有点秘密不奇怪，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聪明的齐大人选择不正面接话茬。

　　“等她想说了，指不定又给我一个大惊喜！”王绮可不傻，对自己的枕边人也足够了解，一看就看出点猫腻，“你肯定知道，就不能给我说说，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般情况下齐君行都是很理智的，有王绮在的时候就属于非一般情况了。

　　“她既然不肯说，就是觉得还不到时机，我若提前告诉你，恐怕…”

　　“说嘛～，我想知道。女儿都更亲近你了，还不能让我从你这儿打听点儿秘密嘛。”王绮开始了只有两人在一处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撒娇大法。

　　“咳！她打算考个功名，让官府以后不能在婚嫁上限制她。”齐君行已经很尽力对得起女儿把事情模糊化了。

　　“？？”王绮听得有点懵，她没专门研读过律法，对一些内容并不清楚，“还有这种说法？女子考个功名就不用遵守婚嫁方面的律法了吗？”

　　“也不是这么简单理解的。”齐君行开始和王绮科普那条窝在律例夹缝里的特殊项目。

　　比如你得考取什么样的功名官府才能在给你特权，又能给到什么样的特权。

　　王绮听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越来越安静沉默。

　　齐君行见她好半晌不说话，就知道她明白了王清月的打算，并不催促她表态。其实说之前他是有八成的把握拿准了她不会反对的，剩下两成交给意外。

　　王绮推己及人，对自己女儿还是有点赞赏和小骄傲的，科举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儿，她女儿都能鼓起勇气去参加，不怕失败了被人笑话，敢于争取自由还眼看着就要争取成功了。

　　厉害！

　　“我就说长安王的态度好得有些出奇了，原来是为这个，那他们家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王绮回过味儿来就开始心疼自己闺女，“可怜咱们宝儿，还没等长大遇着个喜欢的，稀里糊涂得定了亲。我要晓得她是这个打算，当初说什么也得到陛下跟前陈情，请他收回成命。”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长安王世子挺好的，京里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杰，能在不知情的时候心甘情愿等这么多年，不容易，换个人来恐怕早就闹上门了。”齐君行毕竟是在朝为官的，对萧治在外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观他所作所为便知他是真心喜欢王清月的。

　　“再说当初，还是人家救了宝儿，凭着这层关系宝儿对人家的心思也不一定就清白。”

　　“以前什么样难说，反正现在我瞧着咱们宝儿是真心喜欢的。”王绮笃定道，“得了，我就还当不知道算了，左右是她自个儿愿意的，我才不做插手小辈房中事儿的讨厌婆婆。”

　　这秘密听着确实刺激，但刺激劲儿一过更多的还是惆怅和愧疚，王绮拿自己和女儿一比较，再面对齐君行，心里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好在齐君行是个明白人，知道王清月是个例，大晋建国以来就没见过的那种，不存在可比性，自然不会拿这个标准要求王绮。

　　王清月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抖落到母亲那边去了，她本意是温水煮青蛙，就该考功名考功名，该成婚成婚，只要达到了要求，等再过几年到了取侧夫的年龄限制，官媒所的人不上门催婚，她自然而然接着不娶，年头长了家里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至于中间走漏了风声…她没想过，甚至觉得无需在这上面太过操心，家里长辈在小辈的婚事上挺通情达理的，想必不会反对，就算反对也做不了她的主，过几年照样得接受。

　　两边谈妥，王绮同时准备两个儿女的婚事，一时间忙到飞起，偏王清月会躲清闲，动不动就让王绮看着办。

　　气得王绮忍不住怼她：“我看等你给自己女儿准备婚礼的时候让谁看着办！？”

　　“祖母给孙女操持婚礼也合规，要是母亲到时候不想操劳，还有她爹呢。”再不行就让她爹从宫里借人来操持，反正人不能让尿给憋死，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一出口气得王绮直瞪眼：“你再说一遍！”

　　……王清月决定见好就够，乖乖挑选手边的婚服料子，并诚恳给出评价：“我觉得这个手感不错，挺滑的，就是花纹有点太繁琐，看着太花了……”

　　王绮见她识趣才冷哼一声没跟她计较，低头去看她手头上摸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