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就算再爱钱,也得有命去花啊!”言成蹊说:“实际上,我偷偷回国的事情被丈夫发现了,他冻结了我所有的帐号和银行卡、信用卡,我当时真的一毛钱也没有了。如果不是你,我活不到现在,”
刘章:“真的?你丈夫又是怎么发现你要回国转移资产的?”
言成蹊:“我不是投资了一部电视连续剧吗,《我们的八十年代》你知道吧?”她淡淡一笑:“你自然是知道的,你不是在给剧组写剧本吗,写得不错。章哥,我还真没想到你写得那么好,将来你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
刘章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出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言成蹊带着看穿一切的微笑:“实话跟你说吧,当初投下这一千万,其实就是个名头,方便我回国转移资产的。反正钱也不多,又是我丈夫掏的腰包,是赚是陪我也不关心。不过,你去剧组写稿赚稿费,却惊动了我丈夫了,以至于酿成今天这个局面,叫我的全盘计划落空。”
刘章不解:“怎么回事?”
“章哥……哎,你是个好人啊,可有的事情想事情未免也带简单了。你叫刘章,我现在现在的绿卡和社会保障卡上的名字也叫刘章。他在海外随时都关注着国内的生意,这剧也不例外,看到《我们的八十年代》的编剧也叫刘章,他能不怀疑吗,这不就追过来了。”
“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你也不用再多说。”刘章应了一声:“不过,今天你能够把我从黑道人士手中解救出来,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言成蹊:“你不用谢我,今天接到你的电话,知道你有了难处。反正我马上就要回美国,大家毕竟相识一场,虽然你没有帮到我什么,但总不能眼睁睁看到你出事吧?那两百万是我丈夫出的。条件就是我跟他回美国,以后再不回来。”
“不回来也好,你我之间相见争如不见,我可以走了吗?”刘章问。
“保重吧,你以后想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回银行上班啊!业余时候可以码码字赚点稿费,就算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和金老大一起打短工。生活这种事情只要你不服输,咬牙坚持,总有一天会赢的。”刘章转身走了一步,却停了下来:“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那天撞你的是黑道人物还是你丈夫?”
“谁都不是,就是一场纯粹的交通意外,我叫人去查过的。”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言成蹊,你也不容易,好好活着,后会无期。”
看着刘章的背影,言成蹊突然问:“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当初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说的话你都相信吗,你是否真的拿我当你的妻子……”
刘章也不回头,只挥了挥手:“爱过。”然后小跑了起来。
天阴着,风很大,背后是言成蹊轻轻的笑声:“最喜欢奔跑中的男孩子了,当初我大学的男朋友跑起路来的姿势和你也一样。刘章,加油!”
天阴如墨,如同自己和他刚认识时那日晚上的天空,湿淋淋的有雨丝落下来。
那一天,他爱上了她。
没有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衣,而空气中弥漫着成熟女人那淡定从容的芳香,让人感觉应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吧!
奔跑吧,少年,朝前走,不回头。
刘章在天空疯跑,那一天的寒风是他流逝的青春。
他大声呜咽,泪水全无。
……
一辆的士停到工厂门口,林影张开双臂迎了过来,也同样大声地哭着。
……
此刻,在劳司莱斯车中,言成蹊又点起了一支香烟,红唇一张就将一股白色的烟吐了出去。
她的丈夫:“都解决了吗?”
言成蹊不说话。
那个胖子讽刺地笑起来:“成蹊,你在国外呆得烦闷了,想玩玩儿我可以理解,不过也不用找这种穷小子啊!嘿……你好象动情了,他有什么呀?帅气,还是能哄得你开心,一个垃圾而已。”
言成蹊:“他啊……写得一手好文章,又吃得了苦,有不服输的劲儿,这样的人运气通常不会很差,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得到幸福的。”
胖子:“文章好,吃得了苦有怎么样,一个月能挣几个钱?一辈子下来也只够供一套房,天生的苦命。”
言成蹊将烟头扔在地毯上,淡淡道:“你的问题是最喜欢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功和失败,其实,生活中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刘章是个善良的有责任心的人,我们女人天生就是要依靠别人的。但到了一定年纪,钱真的不重要。到时候,能有个知冷知热,能和你聊天说话的人在身边,就够了。还有,你刚才问他有什么好。除了这些,还有……”
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我不告诉你。”
胖子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你们睡了?”
言成蹊不回答,只将头抬起来看着黑色天空,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那是在平安夜,天上好多烟花,我们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江对面的高塔。天上全是烟火,水上都是倒影……真美啊!”
那一夜,他们极尽缠绵,他们说了一夜的贴心话。
有那一夜,人活一世,足够了。
胖子用颤抖的手从言成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言成蹊替他点燃了火。笑了笑:“你这个月冻结了我的卡,叫我吃了那么多苦头,现在咱们扯平了。”
“扯平了,说得容易?”胖子咬牙切齿,正要咒骂。突然,他看到远处和刘章抱在一起流泪的林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快看,快看,你看到什么了?言成蹊,别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我一样拿你当个宝,刘章只不过是玩玩而已。这个傻小子,花了那么多钱,花了那么大工夫,最后只睡了你一回,不划算啊!现在,人家的正经女朋友来了,转眼就会把你忘记。言成蹊,你觉得你在刘章心中又算什么?”
言成蹊脸色变了,狠狠地一肘拐在车玻璃上:“停车!”
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不可能,不可能,刘章,你不能爱上别人,你不能这样做的。停车,停车,我不回美国了,我要留下来!”
“什么,你疯了吗?”胖子霍然变色:“言成蹊,你确定你要留下去找那个穷小子?”
言成蹊:“名义上来说,我是他的妻子,一家人要在一起。我已经向经侦队报了警,你还有两个小时过海关登机,现在走还来得及。你如果要强逼,过关的时候我会闹的,到时候咱们仅有的那点夫妻情分都要一笔勾销可,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吧?”
胖子面色变了:“你可要想好,下车之后你将一无所有。”
言成蹊:“爱过。”
……
车停了下来,她打开车门,大风吹动她的长发,吹起她的焦糖色的风衣。
她神情坚定,一往无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