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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演戏

异地夫妻 苏嘉桃语人 3511 2024-11-12 16:03

  夏天

  渝河市,北方的滨海城市。焦鸿去那边看了两次,并看了样板房之后,便要确定来这里了。

  那时正是炎热的夏天,那天摇号排队选房子,焦鸿以为直接来抽签拿号就可以了,没想到在售楼处门口还设了一个舞台和大屏幕。

  开场便有热场舞。在劲爆刺耳的音乐中,女郎们跳完舞,便走了。

  焦鸿想这有什么意义吗?好像是在调动大家的气氛,不过自己没感觉。

  主持人刚开始还介绍一下楼盘的情况,但随后看大家不感兴趣,便在简单地抽奖后,知趣地站在舞台一边,舞台便剩余外国劲爆歌曲,然后不断提醒大家耐心等待。

  焦鸿看着屏幕上滚动着的字,急切地看第一个字并没有姓焦的。

  屏幕每次滚动三个号码,相应地有三个人便可以优先去选房子了。

  焦鸿看身份证号前三位,能判断每三人中有两人是京城来的,也就是说在这里买房的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京城人,而且听他们议论着,普遍认购的都是是最贵的一楼,以求得一方花园之地。

  终于滚动到他了,他急匆匆地进售楼处,找到销售代表,选了自己的房子,付了费,还碰上了未来的邻居,聊了一会儿。

  买房子这种大事儿,就这样,在焦鸿自己的主张下,算是搞定了,所有这些都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或亲戚,只是跟以前的朋友提了一下。

  松海有京城的汽车之霾,京城有偶尔松海的湿热,渝河市临近大海,又能看到群山,可以让自己“朝沧海而暮苍梧”,并安静地做事情。

  焦鸿知道自己潜意识是一个悲观的人。内心不想再努力奋斗,感觉自己没有未来,可以随时死去。他不想再跟天下人一样,去奋斗,去争什么东西,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舍弃自己,去做一些有益别人的事。舍弃自己的利益,舍弃自己的面子,舍弃名声,为别人服务。自己物质方面极容易满足,关键是行为和思想。

  焦鸿闭着眼,回忆着自己短暂的人生:“我活了三十几年了,还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和小时候一个样:因为兄长偶尔打自己,就赌气不叫他哥哥。现在因为女孩儿不理自己,自己也赌气不理她们。一个月前,因为中景市房子买不起而不理中景市,去渝河市买了房子。我应该深思熟虑,不应该为了一时之意气而为,因为意气之时只是看一时一事之得失,而非全局。如今天早上信誓旦旦要辟谷,不吃饭,只喝水,且到了饭点,还能坚持许久,不去炒鸡蛋。当时只是想到清理肠胃而已,没有想到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此时,便想到下午要去办事情,晚上还要锻炼身体,如果不吃,似乎过不去。”

  这时焦鸿已经坐车回到了京城。他扶了扶挂眼镜,一用力,发现眼镜框内的衬线已然断了,眼镜片散了出来,一只眼镜片落在地上,摔出了裂痕。

  他突然意识到,这对眼镜已经戴了五六年了——很久了,该换了。

  他眯着眼睛坐着熟悉的地铁,走着熟悉的路,回到了宿舍,换上了备用眼镜,看着已然零碎破损的旧眼镜,感伤之情油然而生,写下了《吊眼镜》一文,以告慰跟随自己五六年的伴侣:

  “今日眼镜偶然之间线断片裂,心有所动。感其多年相伴,常遗忘在床,而被全身压下,至少十余次之多,仍然扭一扭便恢复原样,韧性之大,可叹质高也。期间,被变色眼镜替代两年多的时间,而充当运动或恶劣环境时的换具。由于两眼敏感,常感度数稍有不适,故渐弃。其无怨无悔,回京城后突知变色眼镜之厚误事,而又感其轻便耐用,堪大任,于是再重用之。悠悠岁月,用其不怠,偶为门面而换较新的变色眼镜。长期以来,思维已定,以为此旧眼镜经多番摧折,金刚不坏,哪料正常戴时,今日下午,一扶眼镜,框架右眼内角突然折断,将就一两小时后,衬线亦断。彻底不可再用。

  呜呼,感叹其百受摧残,衷心耿耿,无怨无悔;感叹自己因之旧,而多年轻视。此时失之,无法轻便睹物,方悟其之重要。吾心怀感激,亦有懊悔。

  又感人的生命也如此,多次摧折,经年累月,虽涉百难,硬挺过来,但一朝寿尽,并无征兆。而此期间,误以为天长地久,虽旧但永不遭毁。哪知一旦轻碰,便即损命。我生命如此,亲朋好友亦如此。

  又感房价,多次失态,多次调控,貌似坚不可摧,哪知会在日常平淡的一旦夕之间便因蚂蚁之力而全盘崩溃。

  由于此眼镜之损,余有片刻回家取备用眼镜,余得以有时间放松休息,不必在路上看手机等物,心中得以片刻清澈。

  亦想到,父母兄姐,远朋近友,皆是助我之人,或精神或物质,吾亦应尊之重之,莫因其旧,貌似不堪,而弃。求拜神佛,他们便是神佛,利神佛,莫若利他们。”

  一副眼镜的死,又勾起了他死的欲望。

  在松海还能装逼而死,但在京城每天看着雾霾,生无可恋,粗暴地死会更好些,不要追求什么浪漫。

  困眼乏身而出门,茫然天地一瞬间,不知何处作生死。

  焦鸿每天都在想死,但想不到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死。他告诉自己:“你要学会死皮赖脸地活着,这个世界给你的荣耀之名、诱惑之实太多,因为你可能得不到这些名和实。”

  焦鸿每天都感觉无能为力了,什么都不会,又没有条件。但他却没有发现,只要公司给安排的任务,他总能做得非常好,并得到领导的奖励。

  他又想起了小时候,其实自己只希望每顿饭都能有菜;如果有肉更好,炒得香一点,而这个目标在他上大学时已经实现,后来工作更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这还不满足吗?

  什么媳妇儿,什么爱情,什么实现人类理想,解放人的思想,简直~~~现在他就在做这件事,为此孜孜不寐,不乐。

  “当你的愿望在少量物质上的时候,容易满足,如果你的愿望是思想的解放,那太难了!”

  他在边工作边后悔自己为什么留在京城?

  他埋怨自己生在一个普通保守家庭,观念里就是谈恋爱就要朝着结婚的方向去,所以他不敢去和一个自己不是那么喜欢但喜欢自己的人尝试爱情,或者仅仅尝试性体验。

  想起前一段时间,又一次请佩佩吃饭,她又一次临到前一天以交通原因说不能赴约,焦鸿已经生出丝丝厌恶,但不浓郁,也无所谓。焦鸿也不会太顾及表面的契约,因为他现在开始习惯性地猜度对方的实际心思。

  焦鸿又问自己为什么不发展与李渝的关系?

  他自己答道:“还是那个,触及了自己底线,她总是爱答不理;联系过程中也没有互动,她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早挂电话就早挂电话;最重要的是那次约见不见,却自个儿出去玩儿的事故;后来几次联系,都是约聊后半个小时才回信息,而且回的信息是忙完了,还要继续忙,我感到巨大侮辱感,因为她在明显勉强;此时,房子之事烦心,无心无力于爱情,更难于应付异地,更难以应付女孩子不断的自矜自持,也不想彼此拖累;唯一就是她好像品行工作靠谱点,长相中等;可能根本上说,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无爱心纵容。”

  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恨念多,则将之当恶人,则疑其心邪。疑心,则想象其会有恶行,便心悸,为了保护自己心态,则悲观,于是便有消极行动。

  他与多个公司不能相处下来两年,也是因为此,记恨太多,身心俱疲,放弃治疗。松海还算好的,不是记恨,而是记累太多。有很多是自己多想的。比如生活没有奔头,比如工作重复太累没意思。当初对木青夕的爱变成了有点恨意,以为她小看自己。

  由此焦鸿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如弱柳,随风而斜,无风也想斜,他问自己:“将来与这个公司可坚持有两年余?”

  他再问自己:“是什么让我忘了最简单的快乐?可能是空洞的拯救人类的梦想!或许,年幼时便可能为了偷懒,效仿书中的主角,把梦想的思维弄成惯性了。”

  他想起这些理由,笑着自己面对人生的局促,原来是软弱造就的。其实,最核心的不过是人家不想和你好,你气不过。仅此而已。放弃她,找别人就行了,还假装自己很有恒心,很痴心,其实就是以爱的名义作茧自缚,就像以梦想的名义偷懒,不干眼前的工作一样。不过自己的内心也只是模仿电影电视,也是一种演戏而已。

  焦鸿突然兴趣来了:既然是演戏,那么应该演好自己的戏,装好自己的仪。不管在家怎么样,出门就得把戏服换上。没有戏服,没法演戏。碰到美女后胆怯地说不出台词,岂不是不好?

  那就把人生当成一场戏来演吧!

  一个亲戚打来电话说,推荐你一个女孩儿,她叫肖清玉,她的条件是这样的……你们去见一面吧。

  焦鸿想:演戏的机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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