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雾都森林(二)
知道自己前空姐女友宁愿让他人代交信,也不愿去他们曾经的小窝找他见最后一面之后,663还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是啊,哪有人分手会不消沉的呢?除非两人连爱都没爱过。
可没有过感情的男女朋友,算什么恋人呢?
663不懂,所以他窝在自己的公寓里颓废了很久...
“她走了之后,家里很多东西都很伤心。每天晚上,我都要安慰它们才能睡觉...”
而就在这样一段663的内心独白之中,由陈霖所饰演的663开始了《雾都森林》这部电影中,最精湛的一次个人演出。
“你知不知道你瘦了?以前你胖嘟嘟的,你看你现在都扁了。何苦来的呢?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
坐在马桶上的663,拿着一块用得消瘦的白色肥皂,就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那话语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对自己的劝诫。
“哎,我叫你不要哭嘛,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啊?做人要坚强一点嘛,你看看你,窝在这里像什么?”
“怎么不说话?别生她的气了,每个人都有不清醒的时候,给她个机会,好不好?”
“是不是很寂寞啊?才几天嘛,用得着这样,你冷啊?我给你点温暖。”
失落感就像是潮水般,逐渐蔓延着,也逐渐将663淹没。
这个到处充满甜蜜回忆的屋子,如今就像是一座牢笼束缚着663。
曾经和她在这间屋子里嬉闹的663有多幸福,此刻的663就有多痛苦。
分别对着一条破烂的湿毛巾、一个她喜欢的玩偶、一件湿了的空姐上衣自言自语的663,就这样在幽暗阴冷的屋子沉沦着,也等待着下束阳光的降临。
……
白展凌没有想过,他会如此沉迷一部电影,甚至于坐在他身旁的叶晨想要和他碰杯子,他都没有发现。
他看着在屋子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的663,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空荡荡的屋子,却又处处充满着两人在此相爱过的痕迹。
一边告诉自己她不会回来了,一边每次回来打开房门时却又心存期待。
有些时候,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你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
不过,失望的次数多了,也终究会认清事实。
所以,他最后一个人去了香江,也一个人切断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
看着呆愣愣盯着身前荧幕的白展凌,叶晨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杯子的手,也轻轻放了下来。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好兄弟只是把所有的事情埋在了心底。
看着荧幕上快要溢出的消沉,于心不忍的叶晨突然生出换一张碟片的冲动。
可他看着随着阿菲再次登场,而露出笑容的白展凌,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这个有些突兀的想法。
电影会落幕的,那些难忘的回忆,也终究会过去的。
……
将夜班换成早班的663,看上去也精神了一些。
在一天早上,他在自己巡逻的那条街上,再次遇到了帮小吃店老板拿东西的阿菲。
看着一个人吃力地拖着一箩筐食材的阿菲,663提出帮忙。
阿菲也趁着这次相遇,用寄信的借口拿到了663的居住地址。
拿到663居住地址的阿菲,隔天就拿着信封里的房门钥匙,找到663居住的公寓。
她走了进去,帮他打扫了屋子,就像是一抹新的眼光照进了663紧闭的窗门。
“那天下午我做了个梦,我好像是上他家去了,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我会醒过来,谁知道...有的梦是怎么样都不会醒的。”
而就像阿菲的内心独白一样,阿菲在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爱上了663。
她一边希望663能发现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一边却又害怕663发现自己。
她会因为躲过663的搜寻,而兴奋地跑到663的床上又蹦又跳;也会因为663没发现她为他做的一切,而小声骂他“傻帽”。
阿菲就这样默默地表露着自己的爱意,而663却连屋子里的玩偶被人换了都没有注意。
不过,积攒的爱意,终有一天会溢出水面。
在某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中午,突然回家的663终于是遇见了帮他打扫屋子的阿菲。
看着拿着一袋金鱼站在自己门口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阿菲,663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发出了挽留。
两人共同渡过了一个温馨的午后,某些事情似乎也在那一刻发生改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季了,我觉得自己变了很多,我的观察力强了,开始注意一些我平时不会注意的事情。”
伴随着一段663的内心独白,663开始发现阿菲刻意留下的痕迹。
换了包装的罐头,贴在镜子上的新照片,以及突然“胖了许多”的“旧”肥皂和干净整洁的新毛巾,663开始注意到屋子里发生的改变。
“你不要自暴自弃嘛,前阵子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胖这么多啊?她虽然不在,你还得见人啊,不要再放纵自己了,减肥!”
“我早就想骂你了,你变了你知不知道?做人要有性格嘛,就算她真的不回来,你也不要改变你自己啊,好好反省反省。”
“觉不觉得我开朗了?我突然觉得什么东西都好看多了,以前我觉得你很笨,现在看起来蛮可爱的,别把自己弄得那么脏嘛,以前白白的多好啊,现在弄得黄黄的,还多了一条疤。”
“你怎么躲在这里啊,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你躲起来也没有用啊,要面对现实才行。”
663有时依旧会对着一个肥皂、一条毛巾、一个玩偶、一件空姐制服自言自语。
但就像是屋子悄然被阿菲悄然调换的物品,他的心情也在不经意间发生了转变。
而随着《What a Difference A Day Made》这首蓝调佳曲再次响起。
终于发现阿菲为自己默默做的一切663,也来到了阿菲工作的那间小吃店,向阿菲发出了邀约:“谢谢你啊,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看到663的瞬间,阿菲有些慌乱,却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干嘛问我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想约你出去。”
“干嘛约我出去?”
“老板说你明天不用上班。”
“不上班就得跟你出去啊?”
阿菲就像是被人抓住尾巴的小狐狸,明明已经快要无法抵抗,却还是在拼命表达着自己的“反抗”。
“你考虑一下,明天晚上八点,在对面那家‘加州’等你,这首歌不适合你听,听这首。”
可已经知道一切的663,这一次没有让阿菲萌混过关。
他拿出阿菲放在他家的CD,就这样笑着看了一眼有些慌乱的女孩,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