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热闹现场
来到袁庄村五队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好在所有工序都按部就班地进展了开来,牛友铁往村子里一走,从车子上还没下得来,就给王永春等人稀奇地围了上去。
“牛大师你可算是来了啊!大伙儿等的黄花菜都快凉了。”王永春率先开口说道。
“放心吧,我当然要来,只是有些小事,路上给耽搁了。”牛友铁简单地解释道。
嘴里说着,目光游移至他丈母姨身上,一时间,他丈母姨竟很不好意思。
红着脸低垂下头,心说难道放电影这么大的事,牛友铁居然还这么有心跑来叫自己这个没人要的糟老太婆子。
牛友铁也没管那么多,随即,就带着他丈母姨去了王永春家。
从厨窑里找来一张还算干净的炕桌,和几张明亮的搪瓷盘子,将冰糖葫芦一根根摆在上面,然后用笼布盖住。
王永春婆娘刘红英好像认识范改花,俩人一见如故,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一阵子,随即,刘红英便回窑子里给范改花端来一个小凳子,怕她冷,又给拿了个棉垫子垫在凳子上。
范改花很是感激,多次向刘红英道谢。
现场人来人往,已经云集了几百号前来看电影的人,大人小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时间,范改花心里的所有阴暗,都给这热闹的场景一扫而空。
随即,她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做买卖上面。
今晚她也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既然是帮自己的女婿卖糖葫芦,就应该更加的敬事起来。
忸怩和倚老卖老都是要不得的,而且如今的自己也没有那个权利了,只要这世上还有人对自己好,把自己当人看就很难得了。
牛友铁随后又看到了王绣花,此时的她正忙着炸麻糖。
不一会功夫,整个大院里就充满了油炸面食的香味儿。
这种味道,村民们向来都是情有独钟的,每每闻到就会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每逢大集,要是没有这味道,集市都要黯然许多。
牛友铁下意识走过去跟她打招呼,王绣花也激动地回应,此时此刻,她对牛友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从来没有见过牛友铁有今晚这么栓正过,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忍不住怒赞道:
“阿三娘,你看看,就这个男人,他是我闺蜜王玉兰的男人,半年之前我看他还艰难地拉扯着两个娃儿,屋里穷的叮当的,要吃的没吃的。
“甭料想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有了如今这般辉煌成就,说老实话,刚刚当我弄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开办的时候,我惊得好大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我感觉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王绣花滔滔不觉说完,帮她忙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就像看未来女婿一样,目光齐齐地盯着牛友铁看。
牛友铁竟都给看不好意思了,只客气地寒暄了一句,然后就说自己还要去忙其他事,便脚步匆匆地走开了。
又在距离王绣花不远的一块空地上,牛友铁看到了爆爆米花的大叔。
牛友铁跟王永春打了声招呼,随即,他就从自家屯里拎出几十斤玉米,拿给那大叔让他帮忙爆。
为使得爆米花更加有香甜的口感,牛友铁还专门买了几包糖精专供使用。
这年代的糖精都不贵,一炉子只要放米粒大的四五颗,爆出来的爆米花就能达到香甜浓郁的程度。
走时牛友铁还特意叮嘱了他一番,今晚爆出来的爆米花都是免费供给进场来看电影的客人。
谁来都有份儿。
毫无疑问,今晚牛友铁主要就是靠着卖麻糖和糖葫芦,以及收门票来赚钱了。
这是主项。
随后,将徐婉婷安排在大门口,支棱起一张桌子,桌面上铺一张红绸子布,负责收门票,进一个收一份票钱。
电影票也很简单,都是手写出来的,当然,这年代的人也不太可能去作假。
根据观影远近效果不同,牛友铁将票价分为三六九等,最贵最高级的票价定为一张为一块钱,此类票一共规划了一百个限量版位子。
二等的票价,一张为五毛,三百多个限量版位子。
三等票价,一张则为三毛,三百多个限量版位子。
四等票价,免费,位子若干。
观影场地,在牛友铁的指挥下,早已用白石灰打出了一小格一小格,每个小格子里都有相应的数字。
如此一来,观影时就不存在谁占用了谁的位子,就不会因此而闹矛盾。
当然,现场维持秩序的人,牛友铁也早早地安排了人来值守,一共有二十来个年轻小伙,大都是本村人,跟王永春这个大支书比较熟悉。
这些人,牛友铁自然都是免费门票,还给他们免费吃喝,算是没有亏待他们。
为方便观影客户了解入场规则,牛友铁专门找来一张红纸,用毛笔特写道:
“凡购买了三等票以上的客户,不用再购买任何东西,没购票的观影客户需买东西才能入场,或麻糖,或糖葫芦,只要买一样即可入场观影,位置紧俏,先到先得。”
牌子往收票桌前一放,赫然醒目。
识字的一看便一目了然,不识字的一问人,也都知道了。
牛友铁从王永春胳膊上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7点钟,但此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时间尚早,牛友铁从王绣花那里撩了十几根麻糖,然后跑去找牛进财和李树全了。
毫无疑问,今晚电影播放的成功与否,全在这两人身上,当然,由李树全来放映,牛进财来掌管大局,牛友铁也是要放心的多。
找到李树全时,他正跟李宝福做着放映前的基本工作。
李树全全程都听得很仔细,手脚麻利,只是李宝福这家伙总是三心二意,时不时扭头朝人群之中瞅一瞅,像是丢了东西似的额,完全没把放电影当一回事。
总是时不时会给李树全臭骂一声。
可就是充耳不闻,仍然持续着刚刚的失魂落魄的动作。
事实上,今晚无论牛友铁说的林若兰出不出现,这电影李树全还是得兢兢业业地放完,并且得放好,因为这是他作为老一辈放映员的天职。
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闪失。
牛友铁把麻糖逐一分给李树全和李宝福,也没主动提林若兰的事,转身就去找牛进财叮嘱事儿去了。
在发电机的加持下,几盏钨丝灯泡已经给牛耀兵等人摇亮了起来。
灯泡照的整个大院子里就像白昼一样,随着买票入场的人越来越多,大院子里也越来越热闹。
“辛苦了!耀兵。”
“辛苦了!学坚。”
“......”
牛友铁很客气地跟他们一个个握手道谢,将麻糖递给他们。
然后跟牛进财开始商议了起来。
另一边,李宝福拿着麻糖,半晌都没有食欲,眼神之中充满着淡淡的忧伤。
尤其是一看到年轻漂亮的姑娘,或单独或成双成对地走进来,他就很难过,难过的想哭,跟鸳鸯给人打散了似的。
忙完手头的活儿之后,李树全接下来便有了一点短暂的闲暇,刚要尝尝麻糖的滋味儿,见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个做父亲的蹭的一下也没有了食欲。
事实上,这一刻他也是对儿子感同身受,都是年轻过来的人,相思之苦谁能不懂?
不过他坚信牛友铁有本事说成这桩媒事,毕竟他都大费周折地整了这么大的阵仗。
而且又收了自己一大笔媒金,事情如果说瞎了的话,他自己也没法交差啊!
思虑了片刻,还是安慰了一句,“宝福啊!听达一句,相信友铁,他决定有能力给你说成这桩婚事的。”
李树全话音刚落,忽地,大喇叭就响呱了起来。